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同带走的还有周呈的痛苦。 陈北在这两天没有再感受到过他那样强烈的痛苦和自厌, 只剩下了快要溺亡的人骤然握住浮木后的不确定和不安,所以才会一遍遍的在迷离中叫过陈北的名字, 期待着她的回应。 陈北在床上并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溢出难以自抑的喘息。 她只会时不时沙哑的低声嗯一句, 猫儿似的, 带着些妩媚和性感。 周呈爱她这样的应答,直到最后她不耐烦了才抿了抿唇结束这一切, 轻轻吻过她的眉眼, 眸光深邃。 “周呈, 渴了”,陈北睨他一眼。 周呈从一旁拿了杯水喂她细细喝下。 陈北习惯了使唤周呈,她趴在床边, 肩膀上披着被子, 手却按在周呈腰侧。 江南的水养人,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在这片温软的气候下养出来的都是白皙的皮肉。 但周呈是有健身习惯的, 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处, 隐藏着无限的爆发力, 肩上上残留着上次救她后留下的疤痕,细细碎碎,但是并不丑,反而在他情动时给他多加了几分性感。 但是他的腰侧还纹着一个北字。 深黑的行楷,静静落在腰侧,笔力遒劲,金戈铁马,落在他的人鱼线间。 是他自己的字。 陈北在床上很喜欢吻他眼下的泪痣,撩拨得他眼眶发红。 可后来发现了这个纹身后,却新奇的开始抚摸过这个北字,一下又一下的不想放开。 周呈骤然握住她的手,“别摸了。” 在暧昧的琥珀色灯光下,周呈的眼底满是克制与隐忍,声音带着喘息,几近模糊,眼角泪痣浅浅,喉结上还带着陈北咬出来的痕迹。 无论哪一处都氤氲着云雨过后的桃色。 陈北却向来不是个听话的人,只挠了挠他的掌心,笑着问:“什么时候纹的?” 周呈俯下身抱起她,一边带她去浴室一边回答:“你走之后。” 陈北敛了些笑意。 周呈将她放进浴缸里之后与她对视,缓缓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愿并且想做的,和你没有关系。” 他在陈北离开之后,在海水淹过自己的那一刻,第一次感到恐惧。 他在恐惧自己的淡忘。 他在海水中,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大脑,在海水中有一瞬间忘记了一切,包括陈北。 在从巨大的海浪里爬出来,躺在沙滩边大口大口的呼吸时,他没有对生死的恐惧,他只对未来自己可能会淡忘陈北这个可能感到惊慌。 他拖着满身的水渍穿过了陈北曾经对他极度不耐烦时带着他走过的大街小巷。 陈北爱玩,稀奇古怪的地方并没有少去,白墙黑瓦的小巷间藏着私房菜馆、藏着上世纪的照相馆、美发店、藏着平静下的勾栏、也矗立着纹身刺青馆。 被里面睡眼惺忪的大哥问及要纹什么时他沉默几瞬后吐出来一个“北”字。 “我看你长得斯斯文文的,浑身上下都是书卷气,看着像个好学生,真要在腰上刺个字?” 大哥耷拉着眼皮,劣质的二手烟呛得人蹙眉。 周呈却只面无表情的点头。 大哥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在柜子里找工具,叼着烟问他:“要个什么字体,什么模样的?纹哪儿?” 周呈在旁边拿了马克笔,一整天没有吃饭,连手都在发抖,却还是一笔一画的将北字写在纸上。 “这样的,腰上。” 他清俊的脸上平静至极,马克笔的墨渍浸透了纸面,勾起的边角像是不平的山峦,一步一踉跄,满腔都是复杂。 纹身的银针穿透皮肤,打在腰间,刺痛连连,在这间近乎昏暗的小屋里,他想起了陈北曾经说过的话。 “周呈,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有一步一步走到我身边的本事吗?” 那是高三的最后一段时间,陈北站在红得似火的天际下对他说过的话。 他们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一起趴在栏杆边俯瞰整片日暮下的土地。 那时候他只当她是在一如往常的逗他玩。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