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人的嗓子眼儿里透着苦味,却只能微笑又点头。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一层厚厚的甲壳被桑杉一点点地剥掉了,他此刻除了自惭形秽之外还能做什么呢?可是心里有什么东西开始翻滚,仿佛在咆哮着有什么东西不该这样被扔下,是那层甲么?被他拥紧在怀那么久,是那些被他掩盖的自卑和自厌么,还是别的? “正是因为比不上他,我才会想着,我能不能变得更像他一点,想多了,就想歪了……外公说的对,我走错了路,我会一步一步再走回来,很抱歉。” “你想太多的时候还真不少,我希望你以后能改掉这个毛病,再有下次,我会跟你签对你具有约束性的补充条款。” 说完,桑杉绕过肖景深,径直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走到房间门口,她又转身折了回来: “你猜,要是电影路长河遇到了和你一样的事情,他会怎么做?不要总是你去代入他,你可以试试把他来代入你,也许能帮你更好地跟角色沟通,也不至于走牛角尖。” 如果路长河遇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会怎样?他有到了最紧要关头与敌人刺刀相拼的气力,自己这些年却只有丢盔卸甲,任由人生从一个低处流向另一个更可悲的洼地。 男人的嘴唇干涩,一直追寻着女人的目光动也不动地静止与对方的眉目,现在他知道了,他耳边一直琐碎着的破裂声,是他的心脏被一点点捅穿的声音。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垂眼轻笑了一下,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桑杉的神态很轻松,与肖景深的凝重形成了让人揪心的对比。 “钱货两讫,各奔前程。” 八个字,结结实实地砸在男人的心窝里,他的眼眶微红,慢慢地说: “我当时没做到。” “你现在也没做到。”脸上不再带笑,桑杉抬起手,抚摸着肖景深的脸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三十万卖掉了自己的梦想,觉得自己无比可悲和懦弱,肮脏又卑微,再不是那个能跳到我床上演哈姆雷特的家伙了。” 听着桑杉的话,肖景深的心空一阵剧痛,一把刀慢慢地捅进了他的胸口,在今晚,或者在过去十多年里,一瞬间,被拔了出来,脓血肆意喷溅,让他的胸腔里发闷,还散发着只有他自己能闻到的恶臭。 “我爱钱,让我赞美金钱的伟大,我能变成诗人,可是我得很坦白地告诉你,肖景深,金钱买不走梦想,要是你在拿到着三十万之后又出演了票房口碑双丰收的片子,拿了奖,你会还给那个人三十万六十万一百二十万,就当那个名额是你的施舍。你明白了么?你的问题不是你卖了什么,只是你习惯了失败,失败者最爱给自己找借口,找了十几年,你连自己都骗过了。” 手是一贯的凉,嘴里的刀也是一贯的冷,脓血流尽,男人空荡荡的胸腔里全是冷意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