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再加一个小小毛病,胆怂。 当然,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怂,而应该是敬重、温文儒雅、点到为止…… 船已过了渡口,唐锦云没想到自己丢了□□愉不说,还落个有家不能回,只能到谢通幽家中借宿,他原本十二分的热情此刻都消磨殆尽了,只能拖着沉重的步子往陆地上走。 沧玉不知道唐锦云心里在想什么,见他一时高兴一时又像只挫败的斗鸡,心中大感古怪,暗道:“谢通幽这朋友该不会有精神病吧?”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原先在船上时扶着还好,可一上了岸,总不能拖着玄解走路,这小子身量渐高,沧玉个头已不算矮,他近来已与沧玉隐隐齐平,此刻乖顺枕在肩头,模样倒纯真的好似个少年,两条长腿显得很是无处安放。 沧玉见玄解睡得酣熟,想了片刻,只能将他背起,心中忍不住叹气。 谢通幽从未见玄解这个模样,下意识关切问道:“玄解兄无事吧?可需要找大夫来看看,怎么无端昏睡过去了。” “无事。”沧玉轻声道,“他只是太累了。” 谢通幽取过下人递来的灯笼,在前面为他二妖掌灯引路,温声道:“夜深了,沧玉兄仔细脚下。” 唐锦云一道儿上了岸,闷闷不乐地从仆人手中拿过盏灯笼来,轻轻一提,照在玄解脸上,刚刚泄了气的心立刻活了过来。他定睛注目着玄解,见人神情冷毅薄情,此刻眉头微蹙,神态苍白疲惫,又有说不出的风情,正是他最喜欢的英朗俊俏,沧玉纵好,难免过于美艳,登时心下漏了半拍。 往日里瞧见这般冷若冰霜之人,唐锦云难免要避开三分,可如今遇着了,又正是玄解疲惫之时,还当他只不过是生了这么张叫人敬畏的脸,实则柔弱无力,不由得心儿怦怦直跳。 这两人倒生得绝佳,一个外柔内刚,一个外刚内柔。 唐锦云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他这会儿的心思已不在沧玉身上了,当即上前殷勤道:“不知需不需要小生帮忙?” “不劳费心。”沧玉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虽是相貌堂堂,但不知为何给人一种贼眉鼠目之感,他还当是自己因着过往经历对谢通幽的朋友有了偏见,因此神色并未外露,平淡谢绝道。 玄解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最初还算安稳,到后来就仿佛雾里看花,朦朦胧胧擦身而过许多人的梦境与回忆。 有人高中状元,帽插宫花,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十足,身旁有唢呐开道,滴滴答答一路好不欢庆;有人凤冠霞帔,弱柳迎风,身子盈盈送入花轿之中,近侧是红妆十里,浩浩荡荡一路吉祥富贵…… 只不过这些人对他视若无睹,并不似那紫衣童子般能看得清清楚楚,还能将梦境顷刻间破碎,逼退出他。 这些梦交错着在玄解身旁环绕,他并不想进任何人的梦,便一动不动着四下观瞧,发觉梦中总是好事多,坏事少。不过还有些梦是黑漆漆的,如同染了墨水的薄纸,似透不透,隐约能看见里头人影晃动,可与许多坦诚相见的美梦相比,就提防戒备了许多。 玄解额头隐隐沁出汗来,忽然耳旁听见一声呼唤:“玄解。” 漆黑昏暗的空间里乍现出一道天光来,沧玉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瞧着,他看起来如幼年时那般高大,脸庞被光衬得分外柔和,正低着头看着玄解。玄解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模样,他就如同一只小兽般穿过许许多多的梦境,想要冲到沧玉怀中去。 “状元郎——” “一梳梳到尾……” “我的金山银山!” “呜呜,别追过来,小福福害怕。” “恩人,你莫走啊,恩人?” “娘子,娘子——让我再看看你。” …… 那些光怪陆离的世界在玄解的身侧穿梭,杂乱的声音纷纷扰扰,男女老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