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沈观鱼抬眼看她:“听说都快嫁人了,怎么还是冒冒失失的?” 徐脂慧不爱听这个,挥了挥手不耐烦道:“嫁人后我就不是我了?” 她自知失言,摇头:“自然不是。” 嫁个好人家,像沈落雁这样,婚前婚后并无区别,像她,就不能再冒失了。 徐脂慧歪头打量了她一会儿,才忽地笑了起来:“不错,还算有个人样。” 她是累世将门之后,更是如今雍州都指挥使的女儿,如今就在京中待嫁,在沈观鱼未出阁时,二人常常相约出游,关系好得非比寻常。 但自她嫁入了齐王府,徐脂慧来了几趟,就说不喜欢齐王府死气沉沉的感觉,便不再来了,她们就只在京中宴会上偶尔能碰见。 沈观鱼微蹙起眉,不解:“什么叫人样,我是被谁动了刑不成?” “齐王府那个鬼地方,狗都不去,我以为你被同化了呢,如今竟见你回娘家了,真是怪事,怎么,想和离了?” 徐脂慧说话一向直白,这几年也没变。 沈观鱼没有将她的话放在了心上,不动声色地把供状往旁边藏。 徐脂慧倒是眼尖,手快地拿了过来,“供状……哪寻来的这东西?” “只是父亲旧年放在房中的案子。”沈观鱼将供状拿过,束之高阁。 “那几个印章倒是眼熟,军内还是兵部的?”徐脂慧瞟了几眼。 她忽转过头来:“你认识?” 徐脂慧白了她一眼:“我家自开国启就在雍州军镇当差,你说我认不认识。” 第7章 华章 沈观鱼将供状拿下来:“那你看看,这几个印有什么差别。” 徐脂慧略扫了几眼,狐疑地看她,伸手道:“给我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沈观鱼偏要折起来:“你这样看不行吗?” 然后就被拍了一下额头,徐脂慧瞪了她一眼:“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查张凭云的案子?” 沈观鱼摸摸额头,没有说话。 “查就查呗,你当我会拦着你吗?”她叉着腰不满道,沈观鱼真是把她当外人。 “真的吗?”沈观鱼眼睛泛了光,“还是你对我好,不过这事儿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徐脂慧并不在意那供状上是何内容,这案子和她没有半点干系。 她压下沈观鱼递过来的状纸:“先别忙着递给我啊,要我告诉你,可是有条件的。” 沈观鱼问:“什么条件?” 徐脂慧拍手道:“你穿上男装,跟我去华章园玩儿一天,回来我就告诉你。” 她还记得初见时沈观鱼就是一身男装。 在鎏河十里长亭的尽头,桨声灯影里,沈观鱼一把折扇拂起柳枝,朝她看来,那个眉目隽永、意气风发的小郎君模样,让徐脂慧狠狠地心动了一下。 之后知道原来是个女人,别提多失望。 今日借故要挟她再穿一回,当然是有她的打算。 徐脂慧其实不喜欢太弱质的男子,更不想成亲,奈何沈观鱼男装是真的好看。 两人转而成了好友,徐脂慧从前素来欣赏她身上不同于京城世家小姐的通达爽快,她们当时可称莫逆。 可自沈观鱼成亲后,那些痛快自在的日子都不见了,眼看着她一日日闭门不出,成亲让沈观鱼日渐变成了贤良淑德的好妻子、好儿媳。 但她再收敛、做得再好,一条“不能生”的罪名,就将那些努力全抹消了,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徐脂慧从不知这样的事会发生在曾经这么鲜活的人身上,她不再去齐王府,而是转同长公主交好。 长公主早早死了驸马,一人独住公主府,背地里养了不少面首,每天快活度日,这实在是徐脂慧的表率。 长公主的做派为京城簪缨世家的夫人小姐所不齿,徐脂慧偏偏和她亲近,都是放荡不羁的性子,二人一时好的跟亲生姐妹似的。 她心底害怕变成沈观鱼这样,硬是拖到了二十三四岁,还是被强行定下了亲事。 对方是个文人,头回见她就对着一池野鸭子吟起了酸诗,徐脂慧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在家中待嫁越待越烦闷,她成日里就琢磨着往外跑,打听着哪里好玩。 先是知道长公主在华章园有宴,又偶然听到沈观鱼回了沈家小住的消息,她想起和长公主说起的闲话,赶紧就找过来了。 沈观鱼听到要她穿男装,还要去华章园,有些犹豫了。 她又不是一扮上男人就没人认得出的长相,若是被有心的人看见,传扬出去就不好了。 “可复安派了人跟我回来了,贸然出门他会知道的。”她推脱着,想用其他法子问出官印的事。 徐脂慧只觉得她胆小了,也变笨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