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醒,你还有心愿没能实现,不是说自己是个执着的人么?那就不能半途而废……你醒过来,完成你的执念。” 说到后来,禁不住捏着她的虎口,自语一般,“你醒来看看我,你还没得到我这个人呢!咱们这样……什么都不算,我没和你成亲,没能做你的丈夫,你甘心么,努力了那么久,你却连我这个人都没弄到手……” 大夫一边下针,一边忍不住频频回首,心中暗道,这男人打眼瞧上去挺清俊文雅,没想到说起疯话来是一套接一套,原来他们二人还不是夫妻,那方才来时好一番亲密举动,也该算是授受不亲了……唉,现如今的青年男女,果然是比他们那一辈儿要大胆激烈得多。 就这样捱过一炷香的时间,沈寰的身子终于动了动,随后缓缓睁开了眼。 顾承浑然忘却自己还跪在榻边,几乎膝行上前,满眼焦急,“你中了毒,毒走心脉。知不知道是什么毒,要如何解?” 沈寰眼神空洞,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气息微弱宛如游丝。 顾承急了,起身坐在她身畔,将她轻柔的抱起,耳朵贴在她唇边,“告诉我方子,我能记下来,你慢慢说。” 这是他仅有的希望,他甚至不敢想,倘若此时她说一句不知道,或是慢慢摇头,他的世界会不会在顷刻之间崩塌成一片废墟。 好在她终于开了口,极慢极轻的说出了几味药。他一刻不敢走神,牢牢的记在脑子里。等她不再说了,才将她轻轻放下,问道,“没有了?这就是全部的方子?” 她没有力气点头,只好眨眨眼。他顿时如蒙大赦,满心徜徉起希冀。 匆匆握了握她的手,起身便去寻纸笔,录下她方才口述的方子,写好拿出去让人即刻煎药。 他也不去管周遭还有没有旁人,紧贴着她坐了下来,仍是抓牢了她的手,轻声道,“稍带片刻,等会儿喝了药就好了,你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这话与其说是安慰她,倒不如说是安慰自己。奈何她心里明白,嘴上却无力言说。趁着这会儿清醒,索性瞪着眼睛,怔怔地盯着他瞧。 他一定是急得不行,满头满脸都是汗。好容易汗消了一些,更显得面色苍白如雪。挺秀的双眉微微蹙着,被容色一衬愈发墨黑如画。双眼里弥散着一层雾气,雾气之间是怜爱的疼惜,那疼惜很是分明,就这样被她看着,然后一点一滴镌刻进心里。 也许是承载了她欲言又止的凝视,他额间的青筋突突地跳了两跳,她的心随即紧紧揪着疼了一疼,身体不受控制的蜷缩起来,只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像是打摆子似的,抖成一团。 他越看越是害怕,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她才好。半晌只得再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到了这会儿,他是认真后悔起自己不曾好好修习过内功,以至于竟然一点忙都不上。 等到药端上来时,她已昏昏沉沉,险些再度睡去。他不敢用力,轻轻摇着她,一手捧着药碗,哄着她,“沈寰,药煎好了,喝下去,你就会慢慢好起来,听话。” 听着他的声音,她茫茫然睁开眼,顺从的张口,吞咽下腥苦难闻的汤汁。那药如同利刃割喉,搅得五脏六腑都抽搐着疼痛。她痛得浑身发颤,身子抖得像筛糠,连药都被撞洒出来,溅得身上榻上都是。 他知道她难过,他又何尝不是,可救命要紧,也只能温声安慰她,“不要紧的,只是苦一下子而已。回头我买桂花酒酿给你,你最喜欢那个,甜丝丝的,喝一口就能忘记现下吃过的苦。” 她犹豫一阵,终于慢慢点了点头,颇为乖巧的把剩下的药喝光。虽然身上难过,可她心里却极清楚,这是自己活该受的罪。她玩弄欺骗何患奇,就怨不得他会报复自己——这样的手段虽下作,却极有效,且还不会真要了她的命。 那人心里藏着恨无处发泄,幸好只发泄在了她身上,若是因此连累顾承,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也绝不会这么简单结束。 她咬牙发狠,可终究也不过一刻,便慢慢松下劲力,身子跟着软了下来。 他依然抱着她,没有一丝懈怠,微微侧过头来望向她,“觉得好些了没?” 她摇摇头,他心里就倏忽一颤。凄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