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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她眼眸一亮,“原来岳武穆是你祖师爷。”忽然站起身来,直直走到他面前,“要不搭个手?”

    顾承下意识退了退,摇着头,“我见过你的功夫,不是你对手。我只练过招数,没练过内劲。”

    沈寰笑起来,“怕什么?不过是搭手,又不是真比试,我还能伤了你?”

    她脸上有股执拗,目光淡而不移,像是悠悠远山。顾承心里一万个不愿意,搭上手肌肤难免碰触,他没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这样对她不好。

    “你是我哥!”她像是会读心术,轻而易举识破了他,点得清楚。

    不过是摆个架子,俩人双臂轻轻一碰,才挨在一处,他便被弹了开去,倒着退了两步。

    “好内力!”他情不自禁的赞叹。

    沈寰笑笑,反身走回座位,“这不是内力,纯粹是借力,不算什么真功夫。你瞧,我师傅尽教我些花活儿,真要遇上高人,我就没辙了。”

    顾承听得好笑,“习武是为强身,不是为打架。你一个姑娘家,又不混江湖,上哪儿遇高人。”

    她端正坐着,素白的裙子里头,隐约能透出修长的双腿轮廓。他想起从前听人说过,什么样的骨架身形适合习武。她天生比例好,身子灵活,正是这类人。

    可这念头不能动,他是要照料好她的,不能像从前那样锦衣玉食,也不能差太多,规规矩矩养到十五,再擦亮了眼睛为她寻一门好亲事。

    正想再劝她两句,外头祝妈妈已喊他用晚饭,那便只有来日方长了。顾承笑着转身,阖上门的一刹,恍惚看见床边帐子外,露出了青色衣衫的一角。

    入了夜,天冷得依然能滴水成冰。一连几个晚上了,黑峻峻的天上不出月亮。

    北镇抚司诏狱的屋顶,层层的瓦片,摸上去有些像将军身上的铠甲,躺上去就像是回到了父亲的怀抱。沈寰四肢平展,静静的仰望幽深漆黑的夜空。

    这是第四个晚上了,她终于听见了想听的话,看到了想看的人。

    值夜狱卒出来放风解手,听脚步像是中了酒,踉踉跄跄。没过多久,屋里有人喊,“胡大郎,你尿起来没完了,一泡尿能赶上别人屙屎,懒驴上磨!小心外头有鬼,姓沈的头七可还没过,回来找你要酒。”

    接下去骂骂咧咧的话,她没再听。放松的五指捏紧在一起,又渐渐放开,她默默的念着胡大郎这个名字,心里生出一股肃穆感,这会是她杀的第一个人,她应该记住这人的名字。

    五更鼓敲过,天色全然没亮,接手的人替上来,守了一晚上的人下职,拖着困倦疲乏的步子,哼着不成调的曲儿,往小巷中走去。

    静谧狭窄的巷子深处,一个身量不高的人,黑衣黑裤头戴斗笠,微微垂着头,下巴上露出一缕胡须。

    胡大郎随意看一眼,继续往前走。那人像是中了邪,忽然贴近他的身子,他往左那人也往左,他往右那人也往右。

    胡大郎不耐烦起来,“他奶奶的,没他妈长眼睛,好好走路不会……”

    他没说完,喉咙猛地一紧,剧烈的痛和突如其来的恐惧感,让他瞬间失声,等他想喊时,脑后忽然一酸,舌头就此失去出声的力度,瘫软成泥。

    胡大郎的瞳孔倏尔收紧,里面摇漾着一张蜡黄的没有生气的面孔,他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何时何地见过这个人,又何时何地得罪过这个人。

    在他惊恐的思索时,他看到那人抬起了右手,指间夹着一把锋利的尖刀,寒光蓦地下沉,剧烈的疼痛感迫使他张大了嘴,扭曲了面容,在鲜血还没有呈现喷涌之前,那人飞快的推开了他的身体,轻轻向后跃去。

    滚滚红色的液体连绵不断,从胡大郎的胯/下淌出,他瘫倒在地,痛昏过去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被利刃割去,滚落在地的,自己的命根子。

    那人弯下腰,手指拂过胡大郎的几处大穴,m.pARtSorDER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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