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钱?” 黎池听明白这个甲长的意思了。无论是住坐匠还是外地进京的轮班匠,服工役时都是自费食宿的,虽有衣食补贴银子,但层层盘剥之后,落到工匠手里的也就没多少了。 这甲长听他说他们以后都要住到这里的棚房里来,是在担心房费要比他们现在自己找的要贵。 黎池温和地笑着解释到:“不需缴银钱。你们早些盖好了,就早些给你们住。还有茅厕、灶房这些用得上的地方,也要在拟建厂房和衙署的空地之外建上几个。这些最迟要在三天之内建好,之后就要开始修建厂房了。” “这房子给我们住,真不要喔们银钱?!”一个带着川音腔调的甲长不确定地问道。 黎池耐心地保证,“真不要你们的银钱,你们放心住就是。你们若是自己做饭,等你们把灶房建起来后自己做,本官给你们几口锅。若是不自己做饭,那就将一月三斗米领去,或领相应银钱也可。” “还将一月三斗米给我们?”有个长得愣头愣脑的甲长不确定地问道。以前他们服役时,三斗米到他们手上能有一斗就不错了。 “老吴你这人!说什么傻话呢?!”那人旁边的一个圆滑精明相的甲长,朝那愣头愣脑的头上就是一个爆栗子,敲得‘嘭‘一声响!“官老爷,哈哈!您大人有大量,别和这楞头计较,他就是不会说话。” 黎池明白那愣头愣脑甲长为何一脸不信,那一脸的‘你莫不是唬我‘的表情,看得他有些心酸,又如何会怪那人质疑他?于是温和笑着:“本官姓黎,以后你们唤本官黎行走就好。” “唉哟,黎!您莫不就是文曲星?黎六元!?”愣头愣脑的那人,揉着脑袋上被敲了爆栗子的地方,又一脸惊讶地嚷道。 黎池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老吴你这人!不会说话就闭嘴!否则我回去后告诉我妹子!”精明相的把愣头愣脑的制住了,“黎行走,草民这妹夫就是个楞头!不会说话!” 黎池一脸好笑,“无碍。你们跟着那主事去,今日将板材搬来,晚上还去你们找的住处住上一晚,争取明日就将棚房盖上后住进去。” “遵命!”“是,黎大人,我们这就去!”…… 黎池去拜托了送人来的工部主事一声,就让那些甲长带着工匠们,跟着去搬板材了。 …… 三千五百工匠,只盖几十间他们自个儿住的大通铺木板棚房,两天时间足够了。 工匠们的食宿问题已经解决,接下来就开始建造水泥局的厂房,再之后是办公的衙署。 效率,与生产力水平高低有关系,有时却非决定因素。即使在这个机械化与自动化几乎为零的时代,只要人多、心齐,且当权者足够重视,效率也可以很惊人。 黎池因身上‘工部行走‘的官职,开年后就没常去翰林院上衙点卯了,全部身心都扑在水泥局的筹建上,亲眼见证了工地现场的一天一个样儿。 地基打好,墙体砌上,屋顶覆上,内部布局完善,铁碾等设备安装上…… 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水泥局的厂房和衙署就已搭建完备。然后开始向南挖掘沟渠,以引来黄河支流的水,待水一到万事俱备,就可以开始采石烧制水泥了。 不过虽水渠是采取分段挖掘方式进行挖掘的,之后互相挖通了连在一起,效率会快上许多,却也不是三五天可挖通的。 挖通水渠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在三月中的时候,水渠才终于是挖通了。只差一边采石、等煤炭运到足够多,一边教授那五百住坐匠如何烧制水泥,之后京城水泥局就能运转起来了。 黎池将施工进度以一封奏折,奏呈到了贞文帝的龙案上。 皇帝看完手中黎池的奏折,“这黎和周的奏折写得简单得很,真不像是出自一个‘六元‘之手,没半点文采。” 虽说帝王君心莫测,但总管太监张忠却还是能测出两三分的,否则也不能挤掉前任,且在这位置上一呆就是十几年。 “确实,看黎大人其他文章诗篇及其言行,虽才华横溢,并不卖弄那些文采华章,可见他是个务实的人。”张忠眼角余光扫了一下贞文帝的神情,于是继续说道。“黎大人是有事说事,不扯那些虚的,这样听的人、看的人也都省事。” 贞文帝赞同到:“的确,看他写的奏折一点不累人。据说他还有个‘务实君子‘的称号?倒是名符其实,概括得很好。” “确实听说黎大人在读书人间,有这么一个称呼,概括的确实是很准确了。”张忠附和着。 贞文帝摇一摇手中的奏折,“这是朕见过营建得最快的工事了,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将水泥局建了起来,确实快。” 张忠一脸感慨,“老奴就更没见过了,是真快呀!不过,老奴也没见过有哪位大人,在大冷天里天天跑去亲自监工的,而且这‘监工‘还笑呵呵地很好说话,工匠们又吃得饱穿得暖,做起活来自然也就快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