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施舍、被用钱砸脸的感觉。一是赵俭为怕伤他颜面,没有将银票当面给他。二是匣子里那封赵俭亲笔书写的信,措辞实在是妥帖真诚,能让人感受到他十二分的帮助挚友的真情实感。 黎池不是自尊心过甚的那类人,他现在确实银钱困顿,赵俭也是真心想要帮助他,那他为何不高兴地收下这一千两银子呢? “爹,俭王殿下是何等尊贵的人,是圣上的三皇子、是龙子。能得俭王殿下的赏赐,那就是光耀门楣的事,我们只该感谢和高兴。”黎池神情愉悦中又荣幸非常,让人能感觉到他的高兴,感觉完全没有一丝难堪的情绪。 黎池对于他爹和三堂哥,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怕伤他自尊,而不是为得了俭王的赏赐而感恩戴德,他感觉很暖心。 黎棋看儿子不像是感觉不高兴的样子,也放心了。“嗯嗯,和周你说的对!” …… 很幸运地,黎池他们到临淮府的府城临濠城后,当天下午就又找好了到浯阳县的驴车。 一行三人在临濠城的客栈里住了一晚上后,第二天一早就又乘车往浯阳县赶回去。 八月份除黎池去省城参加乡试外,还有不黎湖在府城参加院试,院试与乡试的开考时间就在一前一后相隔三天时间而已。 不过据说这次院试的第二场覆试只考了‘一文‘即一篇策问,算上正试和覆试之间的空闲时间,院试就只考了六天时间。 黎河考完院试后,黎池还在乡试考场上。因此,黎池他们到临濠城时,黎湖他们早就回去了。两伙人,自然也就没能一起回浯阳。 黎池他们到达浯阳县那天,时间已经是漫天烟霞的傍晚时候,当天是肯定不能在天黑前赶回黎水村了的。 于是黎池他们决定在县城歇一晚上,第二天再回黎水村去。 黎池他们一路上已经与车马行赶车的车夫混得很熟,进了浯阳县城后,车夫再决定多送他们一程,将他们送到袁家客栈。 在去往袁家客栈的路上,驴车要经过南门大街——即钱铁匠铺所在的那条街。 在行到那段街道时,黎池看向钱铁匠铺。 头发已花白的老钱铁匠,正在炉火前举着打铁锤‘叮叮当当‘地敲打着,听那敲击的声音,就让人有一种像此刻天边夕阳的迟暮感…… 都已经过去近四年时间,黎池虽记性太好是不可能忘记那事的,但当时的情绪早就消散,再回忆起那件事时,就感觉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 但显然别人不那么认为,“黎老爷,您……我应该绕一条路走的,走这条路真是平添晦气!” 车夫口中的黎老爷,并不是称呼的黎棋,而是黎池。黎池现在身上已有举人功名,一般人当面称呼他就要称‘举人老爷‘、‘黎举人老爷‘或‘黎老爷‘了。 车夫说的这话,黎池心念一转就明白为何了。“无碍,事已过、不留痕,黎某早已不在那些事了。” “黎老爷到底和我们不一样,心胸开阔!”车夫夸赞道。 对于车夫的夸赞,黎池没有多说,问道:“没记错的话,老钱铁匠已是花甲之年?他不是几年前就已颐养天年,可怎么刚还看到他在打铁?” 黎池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可车夫却似是知道内情,回答得很详尽且声情并茂。 “嗨,这事,还真是一言两语很难说清…… 老钱铁匠家祖辈自前朝起就是匠户,有一门打铁的手艺,等大燕开国后,他家自然也依旧是匠户。老钱铁匠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那个…后来的钱铁匠,但因为只有一个独子,老钱铁匠难免溺爱一两分,将钱铁匠养出了几分不安分的牛脾气。 然后在钱铁匠长到十四岁成丁,要接过他老钱铁匠的担子,去省兵器局登记后再定期去服役前夕,钱铁匠跑出了家,据说是留信要去保家卫国…… 再然后,就是四年前,已经二十出头的钱铁匠才回家。 我们外人也不知道钱铁匠这些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只知道他回来后就接过了老钱铁匠的打铁铺子,并在之后……咳咳,买了一座两进的院子,将严家姑娘八抬大轿迎进了门。” 对于车夫有些啰嗦的‘讲古‘行为,黎池只微笑地听着,等待车夫讲到他提问的内容。 “严家把严姑娘嫁出去后,就与她断绝了来往,就连她三朝回门都没让夫妻两进门。连着发生了两件那样的丑事,严家在县城的杂货铺也开不下去了,于是严家就关了铺子搬回县郊的老家去了。这四年来,严家都没怎么到县城来过,也就当没严姑娘这个女儿一样。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