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战战兢兢,唯恐不慎说错了话,“我估摸着……那两人走不掉的。黑市就离这里不远,沿途负责取血运货的人满街都是……指不定被谁打晕扔铁箱子里,送墙后头一通处理,连骨头都剩不下两截儿……” 他话没说完,面前骤然一阵风起,一时还没看清发生何事,薛岚因已起身朝外跨了出去,拐过墙角匆匆下了长梯,很快也在这寒雪夜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已近子时的漫漫长夜,万物沉眠,客栈门外亦是冰雪满路,寸步难行。 薛岚因回时怎样回的,去时便更要走得心急如焚。 从枕适才遭他一次重创,一身藏蓝纱衣仍是破开的,三三两两沾着几片红褐色的血渍,彼时却跟没事儿人一样,双腿迈进近一尺的深雪地里,一路走得稳步如飞。 “都说了,这事和我没半点关系。”从枕道,“墙后来往的马车都是定时运输的,你方才回客栈那一趟,也许晏先生已经被人送出去了,刚好和你时间错开。” 薛岚因面色沉冷,头也不回,更没想过出声应他。两人走得很快,没用多久便回到巷尾墙裂的地方,薛岚因大力伸手将石墙掰开,那时夜已深沉,墙后车马徐行,人影匆乱,成堆的铁箱更是累积如山,压根辨不出彼此之间区别何在。 薛岚因绕着马车行驶的狭窄小道绕过整整一圈,其间每只铁箱都由他弯腰下去仔细敲打一番——然而大部分是空的,也就意味着“货品”已被扔去做了处理,而那另一小部分,不必多说,总归装了一些见不得光的龌龊东西。 薛岚因一时找不着人,自是骇得焦头烂额,眼见巷子里外一片空阔,干脆想也不想,转身朝方才另一端由小厮把守的通口快步奔了过去。 但这会儿过了时辰,负责守口的俩烂醉小厮已明显换了一批,如今站在路旁忙着叉腰瞪眼的另两个壮汉,人是清醒明白的,不喝酒,也不收钱,薛岚因拿过银两袋上去打点通融两句,人家不肯领情,只冷下声音向他甩脸子道:“你这是干什么?再往后头那些东西,可不是光用银子能直接买到的。我劝你少花这份心思,不然平白掉了脑袋,便莫要怪我没提醒!” 这下倒好了,刚才给钱准进,眼下换了趟班,塞多少钱都不顶用。 薛岚因正恼得厉害,从枕却在他旁边低道:“正常的,他们隔一个时辰换一批人,每个人要求不一样,你不妨再等一个时辰,待他俩下去休息了,趁着空档去通口外看看。” “还等一个时辰?怕到那时候,黄花菜都要凉了!” 薛岚因脸跟着绿了大半,回头望那俩趾高气昂的守口大汉,偏又不得不暂压火气,耐着性子与他二人磨合道:“二位大哥,银两若是不够,我可以再添。劳烦通融一次,我只进去走上一圈,不费事的。” “走一圈?”那其中一人瞪大了眼睛,犹是心存疑虑地道,“你不做买卖,只白白走那么一趟,我就更不能放你进去了!” 那另一人闻言至此,亦跟着一通猛点头道:“万一中途出了什么差错,咱们谁也难逃一死。” “就是就是,省省吧,赶紧上别处溜达去,莫要挡这儿碍着爷的眼睛……”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