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会儿正要睡觉,程侠的电话又踩着点打来了。 “在干什么?” “睡觉。” “这么早!你又陪那小子上工了?不对啊,他不是不送水改去工地干活了吗?难道你还能开车帮他运砖头、运水泥?” “你怎么知道他换工作?” “他师妹说的,今天我去接她玩……” “你接他师妹出去玩?就你们俩?” “对啊,就我们俩。” “你想干吗?”苏任骂他,“想玩不会找你那些女朋友?我告诉你,别招惹他师妹,人家小姑娘万一要是认真了你怎么办?” “想什么呢?我把她当妹妹。”程侠说,“我这不是替你旁敲侧击,打听消息吗?” 苏任立刻来了精神:“那你打听到什么?” “他没女朋友。” “切,这谁不知道?这还用你打听。”苏任没好气地说。 “他不但没女朋友,而且从来没找过女朋友,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那个什么文武学校就跟华山派一样,男多女少,大师兄身边就一个小师妹。” “那就更不对了, 华山派的大师兄和小师妹可是有的谈的,要不是后来……” “你废话不要那么多行不行,到底有没有打听到有用的消息?没有我挂了,明天还要上班。” “上班?”程侠愣了一下,犹犹豫豫地问,“你真要去帮他搬砖?别傻了,上次辛苦一个月赚五千还不学乖?” “是我哥给我找的工作。” “哦,你爸逼你去的?” “我自己想去。” 程侠想了一会儿问:“是因为他吗?” 苏任心想这小子平时一脑子花天酒地,这种事倒很敏锐,但自己嘴上不能认,就一口否认: “跟他有什么关系,我太闲了,找点事做行不行?” “你的酒吧呢?” “卖了。” “骗人,你舍得?卖谁了?” “你认识的,杨麟。” 程侠慢慢信了,苏任拿这个开玩笑骗他没意思,可他还是搞不明白苏任在打什么主意。 “你们家形势这么严峻?你爸终于决定要看能力分家产了吗?” “我懒得跟你废话,睡了。” 苏任正要挂断,却听到程侠大喊:“等等。” “干吗?” “你知道为什么谢天的师弟师妹都来参加比赛,他反而没有吗?” 苏任一愣,这个问题程侠之前问过,可当时没人接话,气氛又怪怪的,就没再追问下去。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非常奇怪,他忍不住问:“为什么?” “因为他不能报名,他没有身份证,是个黑户。” 苏任这下真的愣住了,回想起谢天跟他说过小时候走失被老周捡回去的事,觉得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办不上户口也很合理。 “难怪他老是找些苦力活。” “是吧?洗碗、送水、搬砖这些活,和老板商量一下不交保险,可能也用不上身份证。正规的全国比赛就不一样了,身份审核严得很。” 苏任心里发疼,以前那么多难以理解的疑问都解开了。这两个月,他几乎就要说服自己谢天就是天生爱干不动脑子的粗活,却从没想过是这个原因。 “不对啊,他跟我说上过学,都读到高中了。” 程侠说:“捡他的是个老师,自己还办学校了,让他跟着读几年书也正常,这是他师妹亲口说的,肯定不会错。” “他师妹跟你这么熟,什么都告诉你?”想到自己和谢天认识这么久都没聊出身份证的事,苏任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程侠说:“也就稍微熟那么一丁点,我怀疑她要发现我对她师兄不利,肯定得揍我。你知道吧,他们那个学校学的都是什么散打、跆拳道、拳击、金钟罩铁布衫、九阴白骨爪、化骨绵掌。你也小心点那小子,别老觉着他可怜。你这样的小朋友,人家一拳一个。” 苏任还沉浸在谢天因为黑户没办法参加比赛,只能抛弃梦想干苦力活挣钱的心酸之中,压根没听程侠在胡说八道什么,自言自语说了句“累了”,就把手机扔在一边,继续望着天花板发呆。 这个时代,一个人没有身份证可以说是寸步难行。苏任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从d市跑来这里的。得想办法帮他,有了合法身份,也许谢天就能走出现在的困局,有一个更好的人生。 想着想着,苏任终于真的困了,把头埋在枕头里一觉睡去。 第二天一早,他被手机铃声吵醒,在床上赖了半天,摸起来一看是苏擎的电话。 苏任立刻就清醒了。 “哥。” “起床了吗?” “起了。” “怕你睡过头,提醒你一下。” “我定着闹钟呢。” “那就好,没什么事,你别迟到。”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