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副神情。 那是听到噩耗时的惊惧、不可置信,以及逐渐酝酿出来的癫狂。 沈顾容奇怪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 “你……”沈顾容听到她用沙哑的嗓音一字一顿道,“你杀了他?” 沈顾容:“……” 敢情桑罗敷还不知道这事?! 沈顾容自掘坟墓,还递给仇人铁锹,给他往上面埋土。 沈顾容苦笑一声,不报什么希望地说:“能忘记我方才那句话吗?” 桑罗敷整个濒临崩溃,她死死握着骨刀,一直以来的游刃有余早已溃不成军,她喃喃道:“你杀了他?你竟然杀了他?” 她来来回回只知道重复这一句,骨刀险些被她纤细的手指直接捏个粉碎。 沈顾容听她气息越来越重,就知道事情要遭,他本能地后退半步,但这仿佛成为了桑罗敷爆发的讯号,下一瞬,沈顾容耳畔一声闷响,仿佛什么重物凌空刮了过去。 他瞳孔一缩,微微偏头,刚好瞧见一绺割断的白发飘飘然落在地上,发梢发尾盘成一个圈。 沈顾容:“……” 桑罗敷此时已经完全不顾任何美貌了,那些被她强行压下去的裂纹悉数爆开,连她的整个身体都仿佛扭曲了似的,长出一根根雪白的骨头,利刃似的一根根朝沈顾容攻过来。 刚才那一下,她大概是因为愤怒没有击准,才堪堪擦过了沈顾容耳边,将一绺发削下来。 此时本该是必死之局,但不知道为什么,沈顾容心中却诡异得没有半分恐惧。 他看着桑罗敷那具诡异的身体,冷冷地心想:“真是丑陋。” 世人所追寻的皮囊之美,便是这等……肆意拼凑出来的鬼画皮吗? 熟悉的尖利声再次响起,按照沈顾容的眼力根本捕捉不到利箭似飞射而来的骨刀,只能靠着声音误打误撞地抬到,横手一劈。 只一下,他阴差阳错地挡住了一把骨刀,可将自己逼得后退半步,手中的刀竟然也应声碎成一片又一片,直接落在地上,只剩下一个刀柄。 沈顾容:“……” 第二把骨刀再次袭来时,沈顾容没有办法,只好抬手想要硬接,可当他刚抬起手,手腕上一直戴着的黑色珠子陡然一阵血光闪烁,一个鬼魅的影子瞬间出现,张口一扑,直接将那根来势汹汹的骨刀叼在口中。 沈顾容眉头突然一皱,偏头看去时,手腕上夕雾送他的珠子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根追着金色铃铛的红绳系在白皙的腕间。 夕雾? 沈顾容定睛一看,面前出现的人影竟然是一条手臂粗的黑蛇。 黑蛇张嘴一阖,竟然将那坚硬的骨刀直接咬碎,嚼了嚼吞入腹中。 沈顾容:“……” 这、这真的是夕雾做的?就那个可可怜怜叫兄长的柔弱女子? 这一下,沈顾容真正感觉到了,夕雾和他的亲妹妹沈夕雾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哪怕相貌再像,终究不同。 桑罗敷面目狰狞:“沈奉雪!你该死!” 沈顾容心中毫无波动,这近百年来沈奉雪诛杀的妖邪鬼修不计其数,恨他爱他之人也是不计其数,像他那种清寂如霁月的人,根本不会被任何人的舌根有所触动。 他合该如天边皎月,不沾烟火。 除了牧谪。 沈顾容的瞳孔突然一缩,像是陡然想通了什么似的,哪怕能要了他命的桑罗敷在前他竟然也不管不顾,直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