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敢去?” 众人面面相觑,把“不敢”两个字写满了脸。 虞星河哭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茫然地“嘛?”了一声:“你们在说……嗝说什么呢?” 师兄们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慈父似的怜爱神色看着他,纷纷摸摸这孩子的脑袋。 人傻也有傻的好处。 离人峰并不是一座山峰,而是分三门、四座山峰。 每座山峰虽然紧挨,但却彼此错立宛如离人,所以数座山峰连成山脉,名唤离人。 山脉四座山峰紧挨北方冰原,从北至南四季分明。 离山脉城镇最近的便是沈奉雪的泛绛居住处,因四季如春,名唤九春山。 往后便是炎热酷暑长嬴山、一叶知秋白商山、寒冬腊月玉絮山。 仔细想来,起名字的人倒是省事。 长赢山的知白堂和九春山的泛绛居离索桥不远,沈顾容过了索桥后便远远瞧见泛绛居,快步走了过去。 沈顾容被迷迷瞪瞪的牧谪踹了两脚,但还是任劳任怨地把人抱回偏院。 把小主角放在榻上后,沈顾容感觉自己当真是感天动地好师尊。 那疫鬼活像是个百足之虫,明明都擒住了本体竟然还能反身杀个回马枪,让人完全措手不及。 沈顾容怕再横生枝节,索性准备在偏院待一晚,以防牧谪身上再出变故。 牧谪应该是经常被沈奉雪叫来偏院住下,小小的偏室里床榻书案,桌椅木凳什么都有。 沈顾容缓步走到小小的书案旁,不修边幅地坐在蒲团上,随手翻了翻案上的纸。 书案上放满了牧谪平日里练的字帖,沈顾容随意看了看,啧了两声,小声嘀咕:“比我小时候写的好多了。” 他小时候的字像是狗爬的似的,爹娘又狠不下心来逼他,索性将他送去了隔壁的私塾,让先生教他。 私塾的先生看着温其如玉,但对于教书却十分不留情面,小小的沈顾容每日手腕绑着小沙袋,被迫挺直腰背,抽抽噎噎地练了两三年,那字才勉强能拿出手了。 沈顾容羡慕地欣赏了一会小主角的字,大概是觉得太无聊,抬手拈起一支笔,在一张白纸上缓慢写下了几个字。 牧谪。 虞星河。 沈奉雪。 他对比了一下自己和牧谪的字,觉得自己更胜一筹。 铁画银钩,不愧是我。 ——也不知道他论字胜过了六岁的孩子,哪来的脸面得意? 沈顾容看过许多猎奇的话本,也曾经想过自己会不会就是沈奉雪,毕竟两人的相貌十分相似,但是很快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沈奉雪的记忆十分破碎,像是被人搅碎了似的,只能从记忆里的其他人口中得知:沈奉雪自小无父无母,被离人峰掌教抚养长大,和他年龄根本对不上。 更何况,他翻遍沈奉雪所有破碎的记忆,其中并没有回溏城。 沈顾容有些安心了,但以防万一,他还是寻个时间查一查这个书中的地图,看看到底有没有回溏城存在。 他沾了点朱砂在“沈奉雪”三字上轻轻划了一道,最后又尝试着在牧谪旁边点了个小红点,表示师尊要重视你了。 而虞星河,只要不让两人接触埋骨冢的魔修,日后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这么一梳理,沈顾容觉得自己回家指日可待。 沈顾容心情极其愉悦,懒洋洋地执着笔,开始构思怎么给奚孤行编个说得通的故事。 奚孤行一直疑惑的,便是牧谪的身份,以及沈奉雪的另眼相待。 沈顾容看话本,也会写话本,有时候还趁着爹娘不在家,自己吭叽吭叽在书房写话本,灵异神怪、讲史合笙、春宫胭脂戏他全都写过,回溏城天桥下说书的有一半内容都是沈顾容的话本,流传甚广。 话本大家沈顾容咬了咬笔杆,尝试着列出了这种剧情放在话本中的发展方向。 「壹、好友托孤 贰、私生子」 想了想,为了凑数,又胡乱写了一个。 「叁、前世恋人,再续前缘」 沈顾容托着下巴盯着一二三看了一会,将第一条划掉了。 沈奉雪性子清冷,唯一乐趣就是打架,奚孤行和他这般熟稔,定然是知晓他不可能有其他好友。 而且牧谪身上的异常也没办法解释。 沈顾容想了想又把同理的第二个给划掉了。 至于第三个,就更离谱了。 要是沈奉雪还活着,肯定要跳出来一掌把这个毁坏自己名声的贼子给劈了。 沈顾容过了一把写话本的瘾,随手把纸揉成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