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暖和,谷老师闭着眼睛,仿若睡着。 季寒川又找出纸笔,留了张纸条:谷老师,村子里出了点事,我们要去帮忙。你早上好像梦魇,一直叫不醒。如果醒来之后见我们不在,不要担心。留了两包感冒药,不舒服的话吃一下,身体要紧:p 落款是八个姓。 做完这些,其他玩家已经离开西屋。季寒川把纸条贴在电视机上,保证谷老师一坐起来就能看到。感冒药也是真的,板蓝根,有事儿没事儿喝两包,总不会喝出问题。 等其他玩家都在兰婆家窗子旁边站定了,季寒川才姗姗来迟。 齐建明照旧看了他一眼,季寒川回以一个微笑。 窗子里传来声音。村长又说了几句,村支书这才知道,原来之前自己只听出一半儿。在遇到程高兴后,队伍里其他人也察觉到出事儿。再加上“第九个人”,村民间人心惶惶,寻找学生的队伍登时分崩离析。谁也不信谁,谁都要和别人保持距离。就这样,有人选择继续往下,和这条路死磕到底。有人选择往上,和程高兴一样,希望先回到山淮村,再做决定。 可不管怎么选,他们都会再遇到。一次次相遇,村民们越来越歇斯底里。 村长还好一些。他撑到天亮。 但这会儿,村长说:“有人可能……躲去林子里了。” 其他人脸色难看。 村长迟疑着问:“兰婆,你看?” 屋内久久无声。 方婶担心女儿,几乎哭出来,她拉着兰婆的手,说:“妈!娟儿也不见了,他们到底……” 兰婆这才抬了抬眼皮。 她真的太老了。村子里不太记年纪,之前外面有人进来,说要人口普查,后来发觉很多人根本没办户口。没办法,只好重新上户,可这回出现其他问题: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今年是哪一年,更别说自己是何年何月何日生。 他们浑浑噩噩地活着,不知山外世界几多发展。日后,也会浑浑噩噩死去。 村长只知道,方婶比自己大了十余岁。这么算,已经五十多。她男人在外打工,几乎不回来。村里有影影绰绰的传言,说有出去打工的人在工地上见过方婶的男人,对方已经在外面娶了新老婆,有了孩子。 对,“孩子”。 方婶和她男人结婚二十年,都没有怀上一胎。 作为村里的大长辈,兰婆按说是最有话语权、有权力让儿子“休妻”的人。但她未曾逼迫方婶,而是在儿子久久不回村子后点头,答应方婶,说她可以抱一个孩子回来,继承自家香火。 可男娃金贵,方婶那年求了许久,只抱回一个女娃。她倒也不嫌弃,仔仔细细养着。几个月大的女娃,瘦的像是一只皱巴巴的猴子。方婶自己没奶水,所以每日出去做活儿,背着女娃,千辛万苦,给女娃换羊奶。实在换不上,就喝面糊。 程娟就是这么长大的。 村长隐约记得,当时程高兴喝醉了酒,自吹自擂,说自己有门路。方婶要是不想要那个赔钱货,那可以卖给他。他转手卖掉,再牵线搭桥,给方婶抱个男娃。当然,得给他程高兴介绍费。 他说的颇有架势:“外面查的严!男娃没当初那么好牵了。不过方婶要是想要,那有另外的门路。” 方婶没有理他。 村子里其他人也说不上来,程娟到底是从哪里抱来的。虽然人人都爱听闲话、爱说闲话。可附近几个村子的闲话说了个遍,也没听说,哪家有女娃被抱到山淮村。 话说回来,看兰婆垂垂老矣的样子,村长心里打了个突,想:兰婆得有九十岁了吧? 她男人早二十年前就死了。只有兰婆,依然顽固地、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