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所愿。 迎亲吉日,马车里的声音。晨时入宫殿,依稀得见的曼妙身影。还有现在,无一不证实这口口声声假作宫人的女子,就是曾与他定亲的尹婵。 他喉咙吞咽几下,急切倾身。 不顾一切要扯下绢帕,只差分毫就能、看清她的庐山真面目。 谢琰呼吸加重,一吁一叹,攥住帕角蓦地掀起。 “唔呃——” 紧接袭来的却是手腕骨节剧烈的疼痛。 他的手被迫从绢帕移开,骨头在黑茫茫的夜里,被捏得咔嚓咔嚓响。犹如藏匿角落的厉鬼,正抱着人的头颅啃咬。 谢琰头皮发麻,目眦尽裂,脖子僵硬地转去,对上一张森然粗鄙的面孔。 一时寒栗,毛骨悚然。 来人的眼睛,是黑漆漆的瞳仁,幽邃如渊,要把他吸进去。 谢琰一张面皮再难保持往日的温儒清俊,他仰头,从涩然的喉咙挤出一声声椎心泣血的低呼。 谢厌挟捏他的手腕,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谢琰处置。 但显然不够,谢厌冷涩一扯唇,嗤道:“你还想看她的脸?” 明明在问,却无半点询问之态,长眸狠戾。 谢琰到底受侯府教养,不是那等微贱贼匪,三下两下回神,借酒劲,纵情索求。 他咬牙,扫视身边陌生的男子。 狰狞沟壑般的深疤和干涸的地可较,龌龊粗俗,怎敢在他面前夺人之爱。 “本世子做什么,何时要与你禀报?” “自然不需要。”谢厌目光冷淡,不比谢琰模样的俊美,周身邪气,“只是,听闻贵人提起青梅竹马……” 谢琰立刻朝尹婵望去,神情陡转温柔,双眼迷离:“没错,我与阿婵青梅竹马,你姓甚名谁,敢过问我的事?” 饮酒伤人,此话不假。尹婵意想不到,入醉的谢琰,竟是这副模样。 谢琰一腔言论,引谢厌幽幽勾起唇,亦放轻了挟他腕骨的手。 谢琰立刻松了口气,却只一息,再度被谢厌扼住喉咙。 “呃——” 谢厌冷嗤:“你也配说青梅竹马。” 喉结骤疼,谢琰喘息不匀,双眼通红。 谢厌低声落在他耳畔:“放肆。” “你,你是谁?!”谢琰近乎崩溃,烈酒迷醉心扉,剧痛乱了神志,声音已经哑涩。 谢厌但笑不语,慢慢凑近他。 越近,更近,谢琰的眼瞳里赫然出现一张鬼脸。 他瞳仁剧颤,寒毛入骨。 此时,谢厌森冷的语气,掠过他耳廓:“很快,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们会再见面的。”谢厌唇齿挤出凉薄的字眼,“至于青梅竹马,若再妄言,当心你的命。” 谢琰做最后的顽抗:“究竟谁在放肆,我乃信阳侯世子。” 谢厌一歪头,薄唇轻启:“世子,那是什么东西。” 尹婵避在角落将绢帕遮好,听他二人争锋相对,眉梢紧拢。 因要隐瞒谢琰身份,不便与他费口舌。况且,深宫严守,四处皆有侍卫,不能久留。 她思了思,连忙走近,抓住谢厌的手臂,小声说:“别理他,我们快走。” “阿婵!”谢琰如闻惊雷。 再看,他们竟然亲昵牵手。 谢琰仿若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是外人。 这让他难以接受。 他用力挣开谢厌的桎梏,摇摇晃晃立在尹婵身前。 不知是在与她诉请,还是只为心安:“怎会不识得我,阿婵,你我自小定亲。筵席盛会,吟诗作对,我曾见你抚琴,看过那妙笔丹青,很早,很早就想娶你为妻。可如今,为何佯装陌生,还有他!” 手猛然指向谢厌,谢琰眼眶震动,涩声道:“你和他走,我算什么?” 天赐一张俊美招人的面孔,的确容易引人动容,况他如今,字字句句似乎深情。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