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沈必心里百转千回。 眼下,沈必终于见到了赵禾,他知道自己私心里是想见对方的,不然刚才他也不可能那么干脆就默认了金瑶的提议。可现在见到赵禾,沈必又忍不住觉得是自己太唐突了。 “不如,臣先离开吧。”沈必说。 赵禾却是在这时候开口阻拦了他,“没关系,既然现在你也在,正好我想跟瑶娘说点事,想问问小沈大人的意见。” 赵禾是来找金瑶说正事儿的,沈必也在,正好能给她一参考。 沈必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让人觉察的欣喜,然后坐在了原位。 金瑶倒是有点好奇,“你找我还有正事儿?” 赵禾低咳一声,眼睛飞快地朝着沈必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警告一般看着金瑶。听听这话说的,好像她每次出宫都不是做正事一样。 “嗯。”赵禾很快将自己的情绪掩藏起来,开口道:“还记得我除夕夜说过的那些话吗?” 金瑶端着茶,“你除夕夜说得可真是太多了。” 金瑶不知道自己这话却是触到了赵禾某种回忆的开关,让后者脸色一下变得有些复杂。 赵禾在大年初一醒来时,就知道昨晚自己拉着沈必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她从前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话唠。甚至她还有点不敢相信,特意找了九娘证实了一遍,而事实证明,她真是一点酒精都不能沾的主。 甚至九娘还打趣她,很醉的时候倒是很乖巧,但微醺的时候,就像是个小粘人精。甚至这一次黏人的对象还不是九娘,她竟然黏到了沈必身上。 赵禾很快将自己从这段回忆里抽身出来,强迫自己看起来像是严肃又正经的样子,开口说:“我欲将国营字号的铺子,彻底打上皇家的烙印。” “你是说皇商?”金瑶问。 赵禾摇头,“皇商不可靠,今日是皇商,明日说不定就不是了。” “那是何意?”金瑶没明白过来。 赵禾:“你觉得这天底下什么生意是最牢固的?” 金瑶想了想,“米粮铺子?全天下的人都是要吃饭的,做这种生意绝不会做不下去吧。” 赵禾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若是开一家米粮铺子,也可能因为经营不善,导致关店,又或者是因为同行挤压,无法经营。若是这铺子,面上打上了朝廷两个字,那就变得不一样了。国营字号的铺子现在已经在民间累积了一定的声誉,若是让百姓们更加信任,那就告诉百姓,这铺子是归朝廷所有,背后最大的支撑便是朝廷。” 金瑶没有直接点头觉得赵禾现在的办法好,相反的她还有些担忧,“可这不一定会让百姓觉得信任,像是一般的商铺,百姓跟商铺发生争执,还能上报官府,让官府来判决。但若是这铺子都是朝廷的,这若是发生了政治,昭昭你让百姓去哪里申诉呢?官府都是朝廷的,这铺子也是朝廷的,还能有人为他们做主吗?” 赵禾:“两条线平衡管理。” “什么意思?”金瑶没明白。 赵禾这段时间在朝堂上见识到最深刻的便是为君之道的平衡手段,就像是当初的科举制度,为什么实施起来没有官员会包庇作弊的学生?因为这是两个地方不同的官员之间相互的较劲,打乱监考的地方安排,就是赵禾找出来的平衡之法,让互相不在彼此管辖区的地方监考的官员,不得不为了自己地方上的考生和政绩严格对自己分配到的地方监考。这既是一种平衡,也是一种竞争。让官员们互相竞争谁更严格谁更能抓出考场上作弊的考生,就能相对让自己所在的辖区的考生多一分公平,从而可能让自己年终的政绩上多一分积极的评定。 “如果我说,官府在处理百姓和国营店铺的纠纷时,能找到国营铺子的过错的,便能在吏部考核官员时,作为一项评定准则。同时,为了避免官官相护,或者地方上的官府收同行的好处的现象发生,在成立这样的朝廷出资的铺子时,也将同时成立另一种‘仲裁机构’,赋予仲裁机构解决纠纷的权利。当地官府和分布在各地的仲裁机构,以每年解决百姓纠纷的案件数量为评优标准,如此一来,便能有效遏制瑶娘你担心的这种情况。”赵禾说。 甚至这种规定的实施,地方官府多会为了百姓考量,而更重要的一点,不论是地方官府还是这种仲裁机构,都会因为要争取百姓而不得不处理好每一次的案子,以建设起自己的口碑。 金瑶听完赵禾这话后,她脸上的喜悦只展露出来的片刻,很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