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唤她。 “主子,主子,用两口粥吧?才熬好的米粥,您闻一闻?能闻见这香味儿吗?” 香味儿? 陈婕妤觉得她没闻见什么香味儿,她甚至也分辨不出耳边这个声音是谁。 “主子,您眼开眼看看我,是我回来了。” “您睁开眼,就看我一眼吧。” 陈婕妤觉得这声音很熟悉。 熟悉到那声音终于能穿透包裹在身周的迷雾,就象给她在黑暗中擦亮了一丝火星,终于点亮了一盏烛火一样。 这声音,好象是红儿? 陈婕妤嘴唇张翕,含糊的应了一声。 “主子,是我啊,是我回来了,您看看我。” 确实是红儿的声音。 陈婕妤强撑起精神,终于将眼睛睁开一线。 跪在床前的人脸上带着笑,可是眼泪鼻涕流了满脸都是,看上去狼狈的很。 可是也熟悉的很。 熟悉的让她几乎是不用思索就喊了一声:“红儿……” “主子,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红儿赶紧用袖子胡乱抹了几下脸。 陈婕妤的模样让她都不敢认,不忍看了。 红儿端了粥过来服侍陈婕妤喝粥。 熬的香软稠糯的米粥散发着稻米特有的清香,十分诱人。可陈婕妤什么也闻不到,尝不出。甚至连米粥是凉是热她都感觉不出来。 只是看到红儿,她这几日都昏沉的神智变得清醒多了。 一旁桂香也莫名的觉得心酸。可是她不敢这么哭,在宫里哭也是犯忌讳的一件事。 她背过脸去用袖子悄悄把泪抹干。 红儿喂了小半碗之后就停手了,主子现在的身子是虚不受补,段太医嘱咐过即使能吃得下,一次也不能吃得过多了,否则脾胃也克化不了。 陈婕妤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了起来。 她刚才甚至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分野,还以为红儿的出现是在她的梦中。 现在她知道这不是梦了。 “你……你没事吧?” “奴婢没什么事。” 红儿看起身确实没什么明显的外伤,可陈婕妤也知道内宫监的人不是吃素的,只怕红儿有暗伤,吃亏都在眼看不见的地方。 “他们放了你了?你是几时回来的?” “多亏了主子,还肯那样替奴婢作保,内宫监的姜公公同我说了,说是主子跟皇上求了情,奴婢才能得到这个逃出生天的机会。” 红儿又哭又笑忍不住。她以为这一回必然没有活路了,却听内宫监的人说,陈婕妤就那么一次解释的机会,没用来给自己求情,却都用在了她的身上,愿意替她作保,请皇上对她从轻发落。 如若不然,她一个小小的宫女,进了内宫监那种地方焉有活路?刑司的那些人都禀着“有杀错没放过”的原则,这么些年来有几个人能再活着出那个鬼地方? 红儿本没有奢望,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她都傻了。 主子原该把握机会替她自己诉冤求情才是,怎么能把那样宝贵的机会浪费在她的身上呢? “你没事,就好。”陈婕妤终于松了一口气,神情疲惫,声音无力:“我也终于了却了这桩牵挂……” 红儿听着这话不详,赶紧截住不让她再往下说。 主子这话说的太不吉了,听得她心惊肉跳的。 什么叫了却了牵挂?人要无牵无挂的,是不是就要撒手离开这尘世了? 红儿赶紧说:“主子可得好生保养自己。您可是我们云和宫上上下下这么些人的主心骨啊。有您在,才有云和宫在,才有我们这些人在。要是您都不管我们了,我们这些人还有什么指望?”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