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拨来的宫女之中有一个头发生的很好,又黑又浓密,许多女子做梦都想要这么一头如云秀发,免得梳发髻时还要费力的想着怎么把假发填充进去,但假髻就是假髻,做的再好仍然可以让人一看出异样来。 那个小宫女进屋跪下叩了一个头,有些惶恐的说:“奴婢陶凤给主子请安。” 谢宁和和气气叫她起来,吩咐她说:“你坐到窗边那儿去。” 陶凤吓的扑通一声又跪下了:“奴婢不敢。” 青荷忍着笑过去拉她起来:“你不要胡思乱想,方尚宫要指点我梳髻,借你的头发用一用。” 陶凤这才明白,可饶是如此她仍然是不敢真坐的,勉强半侧过身,只有半边身子放在凳子上,那个别扭的姿势让人看着都替她累。 青荷取了梳子,把她头上梳的三丫髻散开,将她的一头秀发梳顺。这头发真是好,乌黑发亮,摸到手中又十分柔滑。 青荷都忍不住问她:“你平时头上都擦什么?” 陶凤以前也被人问过这个,但是她确实没有什么秘密。 “我家人头发都好,我祖母已经要七十了,还没有白发呢。” 那这别人就羡慕不来了。 青荷有些遗憾。 谢美人头发也不错,就是发丝稍脆了些。青荷之前倒是问过几个偏方,有人说用蓖麻油有好处,之前没顾上,现在主子又有身孕了,青荷可不敢乱试。 方尚宫指点着青荷如何盘出一个望月髻,只用一根头绳就可以把这个看起来并不简单的发髻梳好,不但青荷青梅看的认真,连谢宁都看的津津有味。 她看着青荷在方尚宫的指点下梳了牡丹髻,堕马髻,盘云髻,甚至还有一个蛇髻。屋里气氛相当的轻松融洽,方尚宫时而夸声好,时而也会挑挑毛病,她特有的沙哑低沉的声音就象有一种可以让人镇定的气味,连一开始僵硬的象石头一样的陶凤都渐渐放松下来,甚至从窗台旁的铜镜里打量自己梳了不同发髻之后的模样。 谢宁觉得青荷和方尚宫就象小女孩儿在玩布娃娃一样,给这个娃娃梳辫子,换衣裳,一套又一套,乐此不疲……谢宁自己到后来都忍不住参予进去,吩咐青梅开了柜子,把新得的花簪、发箍拿出来,用来为那些精致多变的发髻做为妆点。 青荷听方尚宫娓娓道来那些她以前没听旁人说过的道理。发髻不是梳的越高越好,首饰也不是戴的越多越好,衣裳当然更不是越艳越好。 方尚宫抓了一把花簪在手里,用轻诮的口吻说:“你看看,要是头上插着这么一把东西,象什么?” 屋里人都看着那把花簪,青梅试探着说:“看着象个针插子。” 还真象。 陶凤也大着胆子说了句:“奴婢觉得象那卖糖山楂串,卖糖人的扛的那个草靶子。” 谢宁笑的停不下来。 这个比喻更形象了,花簪看着果然有点象糖葫芦串,那草靶子也挺象人脑袋的。 方尚宫也露出了笑容:“好笑吧?可把脑袋插成这样的人还真有,我就亲眼见过。” 青荷觉得她应该也见过的,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谢天谢地,她还没有把自家主子打扮成这副模样过。一来呢是主子以前品阶低,不过是区区才人。二来呢,主子的性子本来就不喜欢张扬,从来不愿意梳那种一尺多高的发髻,更不愿意把全副珠宝簪环往身上披挂。 青荷以前觉得贵人之所以贵重,那自然得穿着打扮和旁人不同。可是这些日子下来,她算是渐渐明白了,真正有身份的贵人,那是不需要穿金戴银呼奴唤婢来彰显自己的身份的。就比如皇上,前次来的时候只穿着一件青色常服,难道谁敢说皇上是穷的穿不起还是不配穿? 自家主子也是一样。以前她是无宠的才人,穿着华贵的新衣也不会有人敬重。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哪怕主子穿着一身粗布衫裤出去,也保证有人夸简朴,大方,说不定还有人会仿着做一身儿也这么穿呢。 这可不是玩笑话,现在不少人都在悄悄打探谢美人穿什么戴什么平时喜欢干什么,甚至连她平时吃什么东西,一样一样的都不放过。 她们想象谢美人一样美貌,期盼着由此得宠,甚至觉得象她一样饮食作息,也会有怀上龙种希望。 快到午膳的时候了,青荷带着陶凤从屋里出来。陶凤腿都软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