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的目光里逼现一瞬的杀气。 “什么账本?” “小阁老,严大人,别和我装蒜了!什么账本你会不知道!我都已经查清楚了。嘉靖二十七年,你为了弹劾我爹,买通城防上下的指挥官让鞑靼人夜袭了河套,然后嫁祸曾铣,牵连我爹,更可恨的是你居然还污蔑我爹贪污受贿,可怜我父亲一世清明,居然死不瞑目。” “你既然知道这么多,就该明白我严世蕃的做事风格,你今日如此行为,断没有活着出去的机会,我劝你放了陆夫人,我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夏兰泽嘲笑道:“不见得吧,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情,我今日就算不能活着出去,你的这位陆夫人怕是也活不了,出门的时候,我给她喂了什么,你不妨自己问问她,如此一想,我今日就算身首异处,也不亏本了。” “你!” “严世蕃,解毒的时间有限,我劝你最好早做决断。”说着,匕首刺入肉里一寸,渗出血迹,我呻/吟了一声。 严世蕃在犹豫,这时我却肺腑一阵火热灼烧,猛烈的咳了起来,接着一丝腥甜的血液涌出嘴角,严世蕃大骇。 “我答应你,你放了她,我告诉你,账本在哪里。” 夏兰泽犹豫了一下,然而她又改口道:“不,你去拿,我要你亲自给我!否则我绝不相信!” “夏兰泽!” 然而她的刀刃又逼近了一寸,严世蕃只得妥协道:“好!我让人去拿!” 他当即喊道:“严忠!” “大人。” 他附耳对严忠说了什么,严忠一个飞身出去。 时间在过去,我们就这么僵持着不下,毒药在五脏六腑发作,我痛得渗出冷汗。 “小鹿……”严世蕃想过来,“她的毒在发作,你先把刀放下。我可以保证,严忠马上就回来了。” “严世蕃,我不能相信你,如果今天拿不到账本,我宁愿玉石俱焚。”夏兰泽坚定的告诉他,那种眼神绝不是玩笑,严世蕃握紧了拳。 这时,严忠果然回来了,他将东西呈给严世蕃,严世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那本簿子丢给了夏兰泽。 夏兰泽接过,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仔细翻阅了一遍,严世蕃道:“这次是真的,可以放人了?” “去门口!”夏兰泽挟着我来到门口,然后穿过层层顺天府官兵。 她看准时机一把将我往前推去,严世蕃顺势抱住了我,然后转头一声令下,“抓住那个女人!” 于是官兵齐齐往夏兰泽的方向追赶,她是个女子本就跑得不快,眼看就要被围拢,这时,“砰”一声枪响,严世蕃从我身旁猝然跌下,我大惊之下才发现他的右腿被击中鲜血直流。 “兰泽,上马!”徐北手执火铳不知从何处来的,他一把拉起夏兰泽策马远去。 “严世蕃,你的腿……”话未说完,我呕出一口血倒地。 我醒过来的时候,严世蕃已经守在床边很久了,他用仅剩的一只眼睛安静地凝视着我,肩头斑白的头发让我产生了一丝恍惚,仿佛就这样在岁月里温柔的过了很多年。 我支撑着起床,他扶住我在背后垫上枕头倚靠。 “这是?” “严府,当然你要是不习惯,我可以让人送你回陆府。”他特意补充道。 我瞥了一眼他的腿,长长的袍子遮掩看不出来,然而,靠在边上的那根拄杖,泛出新雕刻的光泽,我心下一沉,随即明白了什么。 他见我的反应,云淡风轻的笑了一下,“瞎了又瘸了,如今真是配不上你了。” 这样的话听来却并没有让我感到好笑,我问他:“徐北和夏兰泽找到了吗?” “这些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大夫现在还可以压制住毒性,至于解药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给你找到的。” “我是说账本。” 他似乎不想让我知道什么,抚平被子的褶皱,答非所问的说道:“解药和账本,就算再有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选择解药,虽然我这辈子恨透陆炳抢走了你,但是,既然他将你托付给我,那我就一定会护你周全,所以不管你是陆夫人也好,陆绵绵也罢,还是小鹿,我只望你能好好活着,你知道吗?” 我沉默了片刻后,点头。 一个月后,江南瓷商徐家被冠以窝藏逃犯,买卖私盐的罪名满门入狱,不仅如此,严世蕃更命各地张贴满了缉捕告示,布下天罗地网抓捕徐北与夏兰泽。 事到如今,我无法再去劝说严世蕃什么,正如他所说,他可以放过,但放过的人未必会放过他,走到这步田地,已然是鱼死网破的结局,谁都无法救赎谁。 我身子好了的几日,便重新回到了陆府,我对那里始终是有依恋的,不管如何,那里终究是我在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