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夜空。那是二月的江南,春寒料峭,她的嘴唇在抖,心也在抖。放弃么,把所有的压力都扔给首长,她躲在他的羽翼下。不,我能撑下去。她听到自己这样对卓明说。如果想要幸福,就必须付出努力。她要和首长偕肩站立,比翼双飞。然后,真的就撑过去了,守来了和首长、帆帆的团聚。 “是不算多,但是人都是有底限的,我现在厌倦了这种危险性、机密性和带有太多强致性的工作。”诸航抬起头。 “不要说出这样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话。”卓明不动声色拧了下眉,航航没开过口向他要求什么,这么小心翼翼的口吻,必然是在心中斟酌过千遍,考虑了又考虑,她是慎重的,不是一时的冲动之语。 “大首长,你最疼我,一定会帮我,是不是?”诸航对着卓明,撒起娇来。 “不帮。” 诸航傻了眼。 “你只是诸中校,我不帮。你是诸中校,又是我的孩子,我更不帮。我不能看着你胡来。工作不是请客吃饭,想来就想来,想走就走。日后,帆帆长大了,说起这件事,你让他怎么看你?”卓明严厉地板起了脸。 诸航犟强地把头转向一边,似乎即使卓明不帮,她也执意如此。 “但是我会给你一个漫长的假期,等到你心情缓解后再上班。”卓明放软了语气。 “如果我一直缓解不了呢?”诸航赌气道。 “一直缓解不了,那就不全是绍华的问题,你自己也有很大的问题。”卓明“啪”地拍了下桌子。 “这是怎么了?”下班回来的欧灿冷冷地扫视着两人,“有话好好说,发什么火。” “我教育自己的孩子,你插什么嘴!”卓明一腔火气朝欧灿喷去。 “行,不打扰你们,我让阿姨准备开饭去。”欧灿脸一黑,转身就走。 “做父母的是该疼爱孩子,但是明知孩子在犯错却不阻止,那不是爱,而是害。航航,你回家多想想爸爸的话。”卓明重重地叹了口气。 诸航紧抿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不然嘴巴一张,她怕最先出来的是哽咽。 晚饭的气氛很沉闷,阿姨精心准备的虾饺,三人都没有碰,各自喝了点粥。饭后,卓明回书房看公文,让勤务兵送诸航回家。欧灿陪着诸航走向车库。 “帆帆生日那天,听说你到隔天早晨才回来的。”欧灿一开口,就没掩饰自己的厌恶。 听说,听谁说?诸航含笑回道:“我去放松了下。” “你挺会选时间呀!”欧灿被诸航懒懒的态度激得火冒三丈。 “不选,哪天心情好,就哪天去。我和帆帆奶奶是两种人,我的快乐方式,你不是能理解的。”这菊香真的太浓郁,熏得鼻子痒痒的,感觉一个喷嚏卡在中间,要出来又出不来,眼泪都出来了。 “你真是大言不惭!” “嗯,我不想对帆帆奶奶撒谎。” “其实我不失望的,从一开始,我就对你死心了。”欧灿气得浑身直抖,“我不心疼绍华,他是自作自受。” “帆帆奶奶觉得首长过得很辛苦?”喷嚏终于咽回去了,鼻子酸酸的。 “和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生活,不辛苦难道是庆幸?”欧灿恨恨地说道。 “你错了,首长他爱我,不然干吗娶我?” “绍华想摆脱你的,但十万美金填不了你的口,你很贪婪。”欧灿鄙夷道。 “十万美金?”诸航使劲吞下一口口水,突然浑身发冷。 “在帆帆满月时,绍华没给你十万美金?” 哦哦,十万美金,六十多万人民币,话说美元贬值得太厉害了。佳汐给她去哈佛的生活费,首长说那是她和佳汐之间的交集,收下后,从前彻底结束,他和她重新开始。“帆帆奶奶,你不像会是诬蔑人的人。那时,我和首长已经结婚了。《婚姻法》规定,婚后的所有财产,夫妻双方共享。不谈十万美金,首长的所有都是我的。他送我的新年礼物是一块三十二万的月相表。说起来真有点败家,不过我很感动。首长他已经成年n久了,大首长和您教子有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应该懂的。你认为呢?” 欧灿一时语塞,瞪着诸航,胸口起伏得有如台风过境的草地。 勤务兵来了,把车从车库中开出来。 诸航扶着车门上了车,坐下来时,才发觉两膝抖得厉害。脸部神经抽搐,勤务兵以为她在微笑。 十万美金,只有她和首长还有地下的佳汐知道,她没有对任何人提过,包括诸盈,佳汐也不会从地下跳出来满世界嚷嚷,那么,只有诸航按住胸口,像是有利箭贯心那般喘息。 “诸中校,你不舒服吗?”勤务兵从后视镜看出她的不适。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