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先到的是周文瑾的楼层。 周文瑾都不知是怎么走出去的,坐下来时,姚远和他说话,他也像没听见,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文瑾,你不舒服吗?” 姚远担心地看着他。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姚远,你喜欢我吗?”他一字一句地问,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姚远愕住。 “如果是喜欢的,那么我们交往。” ******** 阿嚏---诸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耳朵也红通通的,同事笑着说一定有人在想着她。 她回道,肯定是我爸妈。 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再没心思做事了,合上资料夹,和同事说先走了。 长沙那边大雪,爸妈的飞机估计傍晚到京,诸航不知打哪找了个车去接了,她一会直接去酒店等着。航航懂事又体贴,爸妈这次来,她什么都想得很周到。 下了公交,她看了下手机,诸航没打电话过来,应还没接到人。她想了想,先去公寓替诸航收拾收拾屋子。 敲门,轻轻的,诸航室友有点古怪,诸盈早早扬起笑脸。 “你好,我给诸航来打扫打扫。” 室友蹙眉,“她很久没回来住了。” 诸盈呆住。 “你去戴眼镜的男人那里看看,要不然就在那有小孩的大个子男人那。” 诸盈眨着眼,“你----说的是我家航航吗?” “这屋里还有别人?我就瞧见她带过这两个男人来过。” 戴眼镜的男人可能是航航的师兄,大个子男人是谁?晏南飞?诸盈白了脸,“大个子男人多大年纪?” “三十出头吧,搬家那天就来了,帮她搬床。” 诸盈深一脚浅一脚地下了楼,夜色悄然蔓延,小区里的太阳能灯闪着白炽的光,浅浅地替回家的人送来光明。 她慢慢地向小区大门走去,迎面走来一对年轻的男女,女子挽着男子的手臂,不知说什么开心的事,笑得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男子板着个脸,不耐烦地扶扶鼻梁上的眼镜。 诸盈停下了脚。 姚远刹住笑,瞅瞅诸盈,又瞅瞅周文瑾,说:“文瑾,我先回去做你爱吃的煎五花肉,你上楼时买两瓶啤酒。” 说完,哼着歌走了。 ******** 和骆佳良怎么认识、怎么相爱,诸航印象里,诸盈只带过一句,是和飞机有关。 诸盈毕业后来京工作,在她三十岁那年的腊月,快放年假了,她被银行安排留下值班。有天夜里,她突然接到爸爸打来的长途,说诸航出水痘,高热不退。她慌忙和同事调班,连夜去火车站买票,直到大年初五的票都卖完了,站票也没有黄牛票也没有。 她站在售票大厅里无助地哭。 是骆佳良托人给她买了张隔天的飞机票,她在傍黑赶到了凤凰。 诸盈说,那张机票的钱是你姐夫当时两个月的工资,然后她又说,首都机场真大呀! 诸航和小喻去的是南苑机场,到不宏伟,挺小的一个机场,外表看上去也有些陈旧。这里曾经是民用,后来才改成军用。 小喻开了辆灰色的毕克,挂北京市的车牌,特普遍的车,但空间宽敞。也不知小喻向保卫处的军官出示了什么,车一直开到了停机坪。 停机坪上有几架军绿色的直升飞机,还有两架小型客机,视线内的都是军人,他们像两个闯入地球的外星人。 诸航心跳有点异常,隐隐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上车去机场时,她主动发了条短信给卓绍华。一刻钟后,卓绍华回了:马上要开会,我在看材料。 扑通、扑通---心跳声有增无减。 “夫人,到了!”淡淡的暮色中,天空出现了一个亮点。 诸航僵着,等反应过来,飞机已经在跑道上滑行了。 一位上尉一手拎一个大包首先从机舱出来,紧接着是个中校,再后面就是诸爸爸和诸妈妈。 两年没见爸妈,诸航心底突然潮湿湿的,她扬起手,向爸妈跑去。 诸爸爸是话少的人,和外面打交道都是诸妈妈。 诸妈妈双手抓着中校的手,一直道谢,诸爸爸在一边呵呵地笑。 小喻接过行李放进后备箱,诸航等爸妈送上车,转过身,向中校再次道谢。中校爽气地摆摆手,笑道:“哪里,哪里,这是我们的荣幸。” 诸航很想说:惭愧。 诸家爸妈的兴奋劲还没消,不住回头张望着暮色中的机场,大叹:“到底是人民解放军,处处为人民,又给搭机,还管吃管喝。” 诸航眼皮直跳,纯洁的爸妈,你真以为军民一家亲啊,非也,这些说不定要你家闺女付出啥代价呢! 机场没入了渐浓的夜色中,诸家爸妈恋恋不舍收回视线,这才打量起小喻来,那目光绝对是严肃中带着审查。 诸航慌忙介绍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