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楼这后院正对着的就是大街,虽然比不得黄天道繁华,可人也不少,若是乌孙小族长从后院离开,没道理无人看见的。” 这些道理甄仕远自然懂,他听罢对那掌柜嗤笑了一声,忍不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乌孙小族长在你的客栈里凭空消失了?” 掌柜苦笑道:“大人莫要说笑了,小的知道您是个有本事的才这般说了实话。他真的人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真是邪门了。” 其实最早来这里要了一间上房并包了半个月的不是乌孙人,而是个异邦人,虽说从长相上来说同汉人没什么不同,可那生硬的话语以及说话时的神情举止还是能隐隐猜出他的身份的。 当然,这一点此时已被证实:这人是高句丽人。 那个高句丽人包了半个月的上房,来住的却是个乌孙人,这件事本让他们奇怪着,没想到住了一晚之后,这乌孙少年居然在大理寺找来之前不见了。 第741章 秘密 “人是不可能凭空不见的。”甄仕远说着环顾这四面阶梯环绕的长春楼,道,“他不是被人以什么手段带出长春楼了,就是人还在这里。” 很多初听时稀奇古怪的案子真正将古怪之处分解开来之后往往没有那么复杂。没有鬼神之说,便都是常理可以解释得通的事情。 还在长春楼就好办了,将长春楼围起来,挖地三尺总能找到。如果不在长春楼了便只有两个可能,第一种可能是他自己走的,鉴于其相貌特殊,如果不做任何掩饰就离开的话势必会有人对此事有印象,可事实是并没有,所以他要离开就必须易容。一个人易容即便没有规定要易容成哪个特定的相貌,却也是有局限的。譬如高个要易容成矮子的话除非某些江湖奇人会缩骨一类的功法,否则是不可能做到的,这位乌孙小族长显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所以只能往高里易容,便是往高了易容,由于乌孙小族长并没有受过特殊的易容术训练,所以,要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又不引起人的怀疑只能在原有的基础上稍加改整并不能改变太多。 这简单,将长春楼的伙计和众人招过来仔细回忆总能找出破绽的。 如果不是自己走出的长春楼是被别人带出的长春楼的话,那也容易,乌孙小族长即便是个少年也是个人,个头不小,将当日上午走出长春楼随身携带了箱子一类事物的人找出来,如果真是如此,那必然也能找出一二结果来。 甄仕远很快便镇定了下来,手下的官差留了一些开始仔细翻查长春楼,另一些开始询问起当日上午所见了。 …… …… 窗外树影摇曳,春光一片大好,可这大好的春光落到身上,朴先生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暖意,反而额前冷汗直流。 “我……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这个秘密,”对上面前年纪不大的大理寺女官,朴先生吓的瑟瑟发抖。 他也奇怪为什么这个瞧起来除了生的好看一点也没有别的特别之处的大理寺女官会给人这种迫人的感觉的。 “这种秘密他怎么也不能同那群乌孙人说的,一说他这个少主就彻底废了。”朴先生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而且这种事哪个男人能说得出口?不然宫里那些公公出宫之后为什么会被人当猴子一样看?” 这一点也是他觉得千好万好的中原文化中唯一不好的一点。好端端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发明出的“公公”这等事物。 看着面前女孩子严肃却不见半点慌张亦或别的情绪的脸,朴先生有些费解:老实说,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说起这种事还是有种难以启齿的感觉。这个看起来不大的女孩子是怎么面对这种事做出如此平静的表情的? 原来如此!乔苒心中颇为感慨。她一直在好奇乌孙小族长所藏起来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这个秘密使得他对在真真公主那里遭遇的一切三缄其口,甚至不得不把真真公主“描述”成一个大善人。面对自己的族人更是绝口不提遭遇到的事。却因心里藏着这样的秘密,整日意志消沉到日晒三竿才起床,偏偏这种事又不能说出来。 一个受过宫刑的乌孙小族长等同是废了,他再单纯也知道此事说不得。这是个秘密,一个永远不能叫人知道的秘密。 难怪朴先生的威逼能起作用,因为于他而言,所有的事同这个秘密比起来都不值一提,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人知晓,尤其是自己的族人。 所以,整件事中乌孙小族长所有古怪的反应几乎都说得通了。 知晓了这个秘密的乔苒此刻只想同甄仕远一样发出一声感慨:“真是作孽啊!” 真真公主这一手几乎可说是彻底毁了这少年的人生,而且这一毁会随着年岁的增长让乌孙小族长愈发痛苦,不是痛苦到浑浑噩噩,便是陷入疯狂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奇怪。 不过这一手也确实像真真公主的手笔,想到那位自尽的崔家小姐,乔苒便唏嘘不已。这种明着作恶,却又让受害的一方打落牙齿和血吞,不得开口,也无法报复的行为真真是可恨。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