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话才一出,何太平眉心便拧了起来,显然是有些记起那个案子了。 一直注意着何太平反应的乔苒笑了笑,接着提醒他:“他们家宅失火前,那个回到父母身边的姑娘几个月前还溺死了,大人可有印象?” 一户人家接二连三的厄运来临,这就算真的是一场意外,也足以让何太平留下深刻的印象了。 果不其然,何太平听到这里,便开口了:“那个被拐的姑娘是不是女扮男装被扮作虞大人侄儿身边的书童了?” 乔苒点头,拿起桌上的茶盏,磁盖轻轻碰了碰,道:“不错,那个侄儿就是先前骊山案中被困的虞是欢。” 何太平脸色立时一凝。 就算长安府衙并不是大理寺这等专门管理各种疑难案件的地方,但多年父母官的经验告诉他,如此多的巧合并不是一件好事。 更遑论,她还执着“如朕亲临”而来,想到她才解决了山西路的事情,何太平恍然:他大概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来的了。 一想至此,何太平便没有再卖关子,开口直言:“你说的我有些印象,只不过那姑娘溺水而亡,她那一对父母并未跑来衙门报案,未报案,自然便只是普通的意外溺亡。”不管真相如何,没有报案,这件事便只能作这等处理。 他一个父母官总不能因为觉得巧合可疑便去盯着人家父母来报案吧!毕竟长安如此多的百姓,他哪有功夫去盯紧每一个人? “至于纵火,也查过了,事情发生在半夜,百姓并未看到什么可疑之人。”经她提醒,这个案子他印象还挺深的,何太平顿了顿,说道,“当时是元宵灯会,据街坊领居道看到那对夫妻带了几盏灯回去,后来发现起火原因就是那几盏灯。据推测应当是半夜被夜风吹了落在地上,屋里的毯子是从胡商那里收的,这等毯子碰一点火星便立刻烧起来了。偏起火的又是正中的主屋,待到火势蔓延至一旁引来四邻察觉不对时,已经晚了。” 女孩子一双柳眉微蹙,没有说话。 何太平想了想,又道:“我的仵作当时还是验了尸,证明死者是被火势呛了窒息而亡的,身体表皮也没什么伤痕,从表现来看,至少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有人加害。” 当然也不能排除这些人事先被人用药迷倒之流的,但现场并没有发现迷药的痕迹,所以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说话间,他那个叫六安的心腹已经将卷宗取来了。 乔苒接过卷宗道了声谢,而后径直打开翻了起来。 “因没有做立案处理,所以当时仵作的验尸结果并没有记上去。”何太平走过来看了看当时的记录,虽说不怕她发问,却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一句,“这上头记录的不过就是屋主的姓名来处什么的讯息。” 不管是长安本地的百姓还是外乡来的,总要府衙报备在案的,以防将来哪一日冒出来的亲眷寻人寻不到人什么的。 所以,虽是纵火,除了粗粗的记录了一番纵火原因之外,就是那一对外乡夫妻的信息了。 乔苒看了片刻,忽地指向其中一条,道:“他们小食铺原先开在这里?” 何太平顺着她的指向看了过去,顿了顿,道:“是啊,就在离大理寺不远的那条街上,你日常去衙门应当天天都能经过的。虽然比不得黄天道繁华,但小食也不算贵,所以往日里生意还不错的。” 乔苒道:“这个位置眼下又开了一家小食铺。”巧的很,就是封仵作很喜欢吃的那一家新开的。 何太平听到这里,愣了一愣,口中却道:“巧合吧!” 那条街上的铺子不少,做生意的要做什么官府并不能干预,所以,今儿可能是个布庄,下一任租户就改作食铺了这种事很常见的。 乔苒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眼底一片清明:“那家小食铺的位置我记得先前一直是空着,我还当是左右铺子租来放杂物的,直到不久前才开了一家新的小食铺子。” 何太平看了她片刻,忽地扬声:“六安!” 在外面同唐中元眼观眼鼻观鼻一言不发的六安走了进来。 “去将鸣锣街上那些记录铺子的册子拿来。”何太平道。 六安应声而去。 乔苒看着卷宗上寥寥数笔,沉默了片刻,忽地将目光落到了前方桌案上一只盖了花布的篮子上,她问:“何大人,这篮子里装的是什么?是哪个百姓送来的吗?” 好端端的说着案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