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问话。 薛追虽然刚刚认祖归宗没几日,但对这生父还是很有感情的,见他须发几乎是几日之内白了大半,满心酸楚:“父皇,您先歇着吧,这些事情以后再处理也来得及。” 皇帝目光专注的看着他,眼含泪光,苦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原本虽有些虚弱,但胜在年轻时候根据打得稳,无甚大碍,可是经此一事,怕是时日无多了! 早知如此,便不该心慈手软,留下那逆子性命——他居然真的胆敢弑父! 然而悲愤之余,皇帝心里又存着几分狐疑,这事儿真的是废太子做的吗? 他在举兵造反的同时,还安排人在自己的膳食中下毒? 他到底是怎么避过那些验毒的内侍、宫人的? 既然有这样的本事,他为什么还要起兵造反? 抢在自己改立温儿为皇太子之前毒死自己不就好了? 自己死了,温儿做了皇太子,谁得到了最大的利益?! 皇帝心里慢慢浮现出一个人影来。 他气息略微有些乱了,强逼着自己念了几遍经文静心,这才问薛追朝堂诸事如何,得知他将一干政事都交付到周定方手中去,皇帝几乎当场苦笑出声! 薛追尚且茫然未觉,皇帝看着这个懵懂无知的儿子,长叹口气,却对穆贵妃道:“你顾看朕这些时日,实在辛苦,且先去歇着吧。” 穆贵妃面露不舍,神情触及到皇帝目光时,起身称是,忧心忡忡的退了出去。 手提披帛到了殿外,她脸上神情逐渐淡去,声音压低,对守门禁卫道:“陛下问皇太子殿下朝中近事安排……” 对方几不可见的点点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太极殿外。 …… 长安,天子脚下、帝都所在,名门勋贵家的姑娘们个顶个的出挑,而周三姑娘就是这万千花朵中最娇艳的那一枝,从前是如此,以后更是如此。 继周大小姐之后,她也要做皇太子妃了呢! 而原本娇纵又不谙世事的周三小姐在经历了父亲失踪的那场家族大变之后,也迅速成长起来,褪去稚气,走向成熟,绝丽的眉眼之间平添几分坚毅,恍惚间带着从前周大小姐的影子。 东宫起兵造反被废,周家作为皇太子妃妻族,不仅没有受到牵连,地位反倒水涨船高,门庭若市,而在这整个过程当中,周三小姐都是淡然的,平静的,没有因此忐忑,也不曾因此欣喜,诚然担得起宠辱不惊四字。 每天晨起去向父亲请安,在家接受宫中女官教导,时不时的递牌子进宫,温声细语宽慰焦头烂额的情郎。 然而这一天,薛追的神情有些奇怪,不自觉的躲闪她的目光,难掩心虚。 周萱心知肚明,却仍旧是天真模样,有些受伤、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问:“阿追哥哥,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怪怪的!” 薛追神色犹豫,不知如何开口,回想起皇帝说的那些话,他强迫自己狠下心来,开门见山道:“萱儿,你会背叛我吗?” 周萱被吓了一跳,小脸瞬间白了:“阿追哥哥,你在说什么呀?!” 前一句说出口,后边的便紧跟了上去,薛追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她,道:“如果有一天,让你在我和你爹爹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周萱愕然不已。 她生气道:“薛追,你这是什么意思?!” 薛追目露不忍,痛苦的看着她,道:“萱儿,你爹爹他是否有不臣之心?” 周萱变色道:“是谁在你耳边嚼舌根了?我爹爹他对国朝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薛追道:“没人在我耳边嚼舌根,只是他做的太过、拥有的也太多了!月盈则亏,盛极则衰,这样的道理,他难道不懂吗?” 周萱对着他看了半晌,忽的道:“这是陛下的原话吧,月盈则亏,盛极则衰,你说不出这种话的。” 薛追脸色微变,旋即软下声音来,拉着她的手,为难道:“萱儿,你是明白我的,我不想与你爹爹为难,更不想与你生隙。周家的势力已经足够大了,三个女儿有两个做了皇太子妃,你爹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周萱注视着他,道:“你什么意思?”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