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人性,将所有兄弟姐妹尽数诛杀,大秦二世而亡,国祚断绝…… 愤怒与不甘过后,嬴政也有所反思,脱离始皇帝的角色去想扶苏的话,其实也是有道理的。 大秦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军工机器,一经运转,便很难停滞。 他诚然是功过三皇、德高五帝,但与此同时,也将大秦反向束缚住,他在之时,无人胆敢逐鹿天下,他死之后,帝国分崩离析,再也无法维系。 但是以当时嬴政所处的位置和所经所想来说,即便再来一次,他也仍然不会做出与先前不同的选择。 站在扶苏的立场上来说,他没有错,但站在嬴政的立场上来说,他同样没有错。 人本来就是复杂的生物,恰如政治本身就是一个多面体。 嬴政没有过多的体会过父爱,同样也无法将父亲的慈爱灌注到长子身上,他曾经对长子失望过,怀疑过,可到最后,长子用性命来向父亲证明了他的忠孝可靠。 有君臣之情,无父子之爱,这个结果,真的不是嬴政想看到的。 现在来到这方世界,回想往昔,再观今朝,嬴政有中恍如隔世的感觉,忽然之间,他有了一种近乎笃定的猜测——皇长子是扶苏,一定是! 嬴政兀自出神,临昌公主却在这沉寂中心生不安,唯恐父亲仍旧恼怒于弟弟行径,不禁轻声呼唤:“父皇,父皇?” 嬴政回过神来,叹一口气,复又释然笑道:“等河渠修完,就叫他回来吧,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 临昌公主喜形于色,代弟弟叩首谢道:“是。” 先是楚王之死,再是江阳公主与长公主驸马沈蔺之死,近来京城内亡故之人实在不少,只朝臣们尚且没来得及发现这其中存在的内在关联,很快便被沈家谋逆被诛一案吸引了全部目光。 沈家世代簪缨,几代掌控西北军,现下忽然因意图造反而被满门抄斩,着实令人惊疑,然而大理寺与刑部详细列出了相关物证,从沈家家主与外敌勾结的书信,到沈家私藏的兵器盔甲,不一而足,板上钉钉是有意造反的。 临昌公主进宫告状时便从父亲话里边听出了几分端倪,这才有用沈家之事叫沈蔺死不瞑目的那些说辞,她以为沈家只会被削官流放,没想到到最后却是满门抄斩,一个都没留,相关九族统统都被发配去修长城了。 临昌公主熬了一罐鸡汤,捧着进宫打探消息。 嬴政对她来意心知肚明,开门见山道:“沈家的确有意谋反,满门抄斩不算冤枉。” 临昌公主骇然道:“是沈家满门都有所参与,还是……” 嬴政道:“只是沈家家主。” 又补充一句:“但只他一人,便足够代表沈家了。” 临昌公主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毕恭毕敬的向父亲行礼,留下鸡汤退了出去。 空间里边几个皇帝唏嘘不已。 高祖说:“得亏始皇来得早,要不然接下来她跟驸马肯定还有的掰扯,譬如说驸马爹有意造反,驸马为了保护妻子,不得不表面跟她划分界限,对她冷若冰霜,主动纳妾,又或者是跟江阳公主搞到一起……” 朱元璋说:“按照惯例,期间肯定会有小妾,又或者是江阳公主本人到她面前去耀武扬威的。” 刘彻无聊撕纸玩,说:“或许她还会流产一次,绝望数次,痛苦数次,悔不当初数次。” 李世民百无聊赖道:“反正最后都会和好的啦!” 嬴政摇头,翻开了下一本奏疏,由衷道:“你们不去写话本真是太可惜了。” 空间内皇帝们齐齐大笑出声。 三日之后,嬴政下旨为六公主和蒋应辰赐婚,与此同时,皇长子庄明安修完河渠,动身返回京师。 前边五位公主都已经出嫁,皇帝给六公主赐婚也不稀奇,只是选定的驸马无官无职,父亲又因罪除爵,门第上实在有些不般配。 至于说什么这婚约是先帝所定——相对而言,前五位公主的年岁与蒋应辰更加般配,陛下怎么都没想起来这婚约,偏偏到六公主的时候就想起来了? 再联系到前段时间大驸马沈蔺暴死以及沈家被满门问罪,这婚约便更加耐人寻味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