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得怔住,急道:“可是御医说过,你的身体不能再奔波劳累了——” 这话还未结束,金太宗转眼看她,目光阴鸷,重重一掌掴在她脸上,力气之大,竟叫唐括皇后站立不住,摔倒在地。 “蠢货!” 没等唐括皇后委屈的申诉几句,金太宗便怒声道:“你以为你瞒下消息不叫我知道,就能坐收渔翁之利,叫宗磐为储君吗?宗磐他是我亲儿,若真是有机会,难道我会不想叫他得偿所愿?!” 他一下下锤着自己心肝,一代雄主,老泪纵横:“那五十万锭金子、五百万锭银子,哪是为了赎宗辅、宗弼等人回来,是我大金战败之后用以向宋求和的赔偿款啊!你以为我不管宗辅等人死活,这笔钱便不需要赔了?今日宗干与宗辅、宗弼几家两败俱伤,折的是我大金手足臂膀,如此自毁长城,若叫宋人知道,怕是连牙都要笑掉!” 唐括皇后听得惶恐,低着头坐在地上不敢出声。 金太宗心下恨极,穿上靴子,一脚将她踹倒,身形摇晃一下,却仍旧强撑着出了寝殿,亲自骑马去稳定上京局势。 持续了大半日的混战结束,半个上京都成了废墟,还有人借机浑水摸鱼,打家劫舍,抢夺百姓财产。 事后清点结束,金太宗才知道情况远比自己想象的严重。 宗辅作为太祖一系仅次于宗干的太子,府邸遭到了最为猛烈的攻击,宗辅之妻唐括氏及其儿女悉数被杀,连襁褓中的小儿都未曾得以幸免。 宗弼之妻仆散氏虽得保全,腹部却中了一箭,情况不容乐观。 宗翰家亲信部将众多,未曾被攻破,还顺带着对宗干府邸来了个反冲锋,将宗干诸子一网打尽…… 金太宗听到此处,便觉眼前发黑,站立不稳。 完颜宗干更是目眦尽裂,若非被人按住,立时便要冲上前去同宗翰之妻拼命。 “够了!” 金太宗当即一声断喝:“到底还要闹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真的要我大金今日亡国才肯善罢甘休吗?!” 两方别过脸去,目光仇恨,不愿同敌方对视。 金太宗手握马鞭,唇心上蕴含着一抹深紫,手掌也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他旋即将手笼入衣袖,自若道:“幽禁宗干于五国城,非死不得出,厚葬唐括氏及其儿女,至于议和之事,朕意已决,决计不可更改!” 宗干被流放到了五国城,那原本是囚禁钦徽二帝的地方,现在却成了他后半生的栖息之所。 然而无论是宗干还是另一系,都对这结果不甚满意。 宗干觉得皇叔是在趁机打压自己,给他亲儿登位铺路。 宗翰、宗弼一系觉得皇叔对待宗干未免太过宽仁——他可是屠尽了宗辅三太子满门啊,如此大罪,怎么能用区区幽禁抵消?! 若是太祖皇帝在时,有这等悖逆之人在,必然要剖出他的心肝来祭奠死者才是! 双方都不满意,然而在金太宗的强令之下,也只得低头,勉强接纳这个结果。 唐括皇后自然也不情愿,然而她久在丈夫身边,看得出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悲哀不甘之余,也不曾出言反对。 第二日,金太宗便令人按照几月前每家领取的靖康所得金银数额再度收回,一时上京城中怨声载道,人心不稳,还有几家宗室推说金银业已花光,不肯缴纳。 金太宗得知之后,便下令强入其家,搜索出金银之后,便下令以违抗皇命为由满门抄斩,宗室们心下凛然,再不敢推诿对抗,然而因此一事之后,心中难免埋下了不满的种子。 强压之下,金太宗三日内便凑足了宋国索取数目,令亲信协同钦徽二帝一道南下,带到宋国去完成《建炎条约》,接回被俘的一干宗室。 出发时已经是一月中旬,等这行人抵达东京、再将宗辅等人带回上京,料想便该是二月了。 然而金太宗的身体,却是一日日的坏了下去。 那日强撑着出门平乱,几乎将他本来就不算多的元气消耗殆尽,当日晚间便吐了血,此后断断续续的时常有呕血之事发生,只是他严令太医闭口,宗辅等人返回之前不欲声张罢了。 唐括皇后侍奉左右,眸色也随之变幻不定起来。 …… 钦徽二帝在金人手底下吃尽了苦头,浑身上下一块好地儿都没有,指甲盖也被拔了个精光。 十指连心,刺一下都疼,生生将指甲盖拔掉,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