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眼前是个什么局势,明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若是放任不管任其发展,最后必然毁了康熙一生英明之余,还会殃及整个江山基业,便是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都少不得前来走上这一遭。 “皇上切勿起身,此番前来本已是打扰您休息,若还因我之故惹您劳累,那便是万死都不足以为辞了。” “眼前只有皇兄与朕二人,皇兄又何处这般之言?”看到福全,康熙一直紧绷着的面色难得缓和了一些,“皇兄因劳成疾,本应在府中好好将养,如今倒是为着朕不顾病体生生跑了这么一趟,朕心中有感亦有愧,便是皇兄切莫再言这些,快些坐下说话。” “一晃眼就是几十年,人老了,到底这身子骨就不中用了。”福全倒也不推辞,就着梁九功搬来的椅子坐了下来,看着侧倚在床榻上一脸疲色的康熙,多少有些感慨,“当年在先皇病榻之前我言愿为贤王辅佐皇上,可这么多年下来却是无能无为,鲜少能为您分忧减虑,便是无论为兄还是为王,我皆是受之有愧,眼下里您龙体抱恙,竟是想不出任何法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前朝动荡人心不安,着实是汗颜至极。” “皇兄切勿如此妄自菲薄,朕冲龄登基,虽有老祖宗匡扶相助,可若是没有皇兄在侧尽心尽力,又哪来眼前这稳固江山?然至眼前,别说皇兄无计,就是朕亦是思忖无果,如此,皇兄又何必将罪责揽至己身?说白了,到底还是朕教子无方罢了。” “皇上此言差矣,我乃福薄之人,膝下空虚至今只得三子,保绶宝永身子不好后继者唯有保泰,我与福晋花尽精力教导只盼他能承裕亲王一脉不负皇恩,如今勉强还算成人,可若较真与众皇子们相比起来却仍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如此,又哪来皇上教子无方一说?便是真要说上一句,也不过是儿大不由父母才是。” “是啊,儿大不由父母……” 皇家之中,本就处处充满猜忌处处充满斗争,身为皇帝更是如此,阴谋算计你来我往,与臣都与子都与妻妾斗,从小到大从生到死,便是时至今日还能够让饱经世事的康熙说上几句真心话的,除了宁寿宫中的老太太之外,也就只有从小一起长大坚守本心从不越界的福全了。 “皇兄之宽慰朕明白,皇兄之担忧朕也了然,正如皇兄对保泰的用心良苦一般,朕对太子亦是亲力亲为只怕有一点差错,数十年如一日下来,朕又何尝愿意说弃就弃?只是这孩子大了,人大了心也大了,朕尚在跟前就已是这般无所顾忌,若等到他日朕撒手而去,这天下岂不是要翻了天去?” “可是……” “此外,他以往与老大不死不休没完没了也就罢了,眼下里与其他兄弟亦是相争相斗日益紧张,朕虽明身在太子之位的不易,却不能放任其戾气肆意滋长,若不然等其登基岂不是得掀起一场血雨腥风闹得兄弟残杀?而朕一生以仁治国岂不是也白白成了一场笑话?” “哎,这么说,您是已然有所决断了?” “有也罢,无也罢,终是多年心血成了一场空……” 康熙并未将话点明了来说,可或许是福全的造访让他坚定了决心,或许是人心惶惶了这么些日子也到了该收场的时候,在其身子状况传出更为不好的消息之前,宣召了一拨又一拨的宗室大臣之后,乾清宫总算是有了动作,而不动则已,一动便又是再度震动了整个大清—— “什么?老爷子的意思是说让众大臣举荐太子人选?” 皇子们并不在康熙的召见名单之列,便是足足慢了半拍各府各院才接到这样令人惊掉眼珠子的消息。 “这么说,太子是真的要被废了?”惊喜来得太突然,胤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好半天才从嗓子眼里憋出一句,“老爷子这是认真的,还是虚晃一招在诳我们?我怎么都有些看不懂了?” “认真也好,虚晃一招也罢,总好过以不动应万动,闹得咱们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正是正是,正是这么个理儿!” 比起胤禟,胤禩显然要淡定许多,而听了后者这么慢条斯理的一句话,前者倒也总算是回过了神,像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一般,双眼一亮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什么叫做瞌睡了送枕头?先前想着老四那家伙背后小动作不断,不声不响的就拉拢下了兄弟们怕是要糟,可眼下里却好,皇阿玛来了这么一招可不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这举荐太子人选可没有皇子们说话的份,各家老家伙也都不是什么傻瓜蛋儿必是走一步看一步,这么一来,眼前良机岂不是生生成了咱们碗里的肉?” “此言差矣,就是这肉到了咱们碗里,咱们也得想法子给夹到四哥碗里去。” “呃?”胤禟瞪大了眼睛,“这是为何?” “九弟,你还是没看明白,若是放在改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