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渐浓,万籁俱寂。 方才那家声称已无空房间的客栈里,却又接待了一行客人。 这群人皆是男子,轻装简从,行动之间,隐约以一个年轻公子为首。那公子藏头露尾,形迹可疑。 店家与掌柜悄悄交换了个眼神,上前笑容满面地招呼他们住下,甚是慇勤。 这群客人似乎是累极了,很快便发出了阵阵鼾声。 半个时辰后,趁他们睡得正熟,有人悄悄潜入了年轻公子和随行人员的房间。 热情的店家、精明的掌柜、帮忙牵马的店小二……以及其余房间的客人手持利刃,痛下杀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明明客人喝下了含有蒙汗药的水,竟然没有昏睡。 他们刚一潜入,就被迎头痛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上当了! 一时间,兵刃交接之声不绝于耳,厮杀声、惨叫声……混在一起。 无人知道,在这个客栈里,正上演着什么样的场景。 …… 约莫两刻钟后,客栈的厮杀终于停止。 “小二”、“掌柜”、“房客”死的死,伤的伤,鲜血染红了客栈的青石地面。 “店家”右臂被整条砍掉,小腹也中了一刀,血直往外冒。他顾不得疼痛,只一脸震惊地盯着面前的年轻公子:“不,你,不是太子?” 年轻公子嘿嘿一笑,眉梢轻扬:“我有说过我是么?” 果然,这群人又是冲着殿下来的。 他身边的人全是东宫近卫,包括他。 自从在南河镇找到殿下后,一路遭遇刺杀不断。他们干脆分头行动,殿下由人护送着从小路先行,他们则在后面大摇大摆慢慢回京。 今晚很显然又是一次有预谋的刺杀。幸好他们早有准备,不但没让他们得逞,还成功反杀。 “店家”双目圆睁,意识在一点点流逝,他拼尽全力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太子呢?” 年轻公子再次轻笑,脸颊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太子殿下么?告诉你也无妨,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抵达京城了吧?” “你——”“店家”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年轻公子轻拍了一下脑袋,懊恼道:“哎呀,忘了问一问是谁指派的了。” 另外一个年纪稍长一点的近卫一边给自己包扎,一边冷声道:“问?这一路问了不少,问出来过吗?一看就是死士,何必浪费时间?” “这不是想着帮殿下解决点麻烦吗?” 年长近卫没接这个话茬,只问:“殿下真的已经回到京城了吗?” “真的。” “那就好。” 简单处理了一下现场,近卫们匆匆离去,仿佛从没来过此地。 …… 次日是八月初九。 早朝时,众臣惊讶发现,离京许久的太子竟出现在大殿上。 太子殿下看上去清减了一些,但神采奕奕,确实是太子无疑。 数月之前,太子奉命前往东都,后来隐约传回消息,说他在回来的途中遇袭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陛下只说太子另有要事,却时常流露出再度立后的想法。 如今太子突然归来,今日的朝堂只怕有得热闹了。 果然,陛下进殿之后,一眼看见太子,脚下动作全年无休·每日更新加企·鹅裙把14巴乙6九63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眼神莫名,随后缓步走向龙椅。 朝会开始后,皇帝的口舌再次奏请立虞氏为后。 往日也有不少人反对,但都不似今日这般,反对者极多。从虞氏的出身,到朝堂的稳定,引经据典,态度坚决。 仿佛太子的归来又给他们增添了底气一般。 皇帝面色沉沉,一言不发,一双眼睛却自冕旒后看向自己的儿子。 当年他早早立储,稳定局势。对于这个储君,皇帝自然是满意的,也曾倾力栽培。以至于太子渐渐势大,近两年甚至脱离了他的掌控。 这让皇帝心生不满。 偏巧他近年来又遇见真正心动的人。 他是天子,是皇帝,富有四海,自然要将最好的留给自己心爱之人。比如皇后之位,比如下一任帝母的身份。 因此,所有的阻 yh 碍都必须彻底清除,包括现在的储君。 可惜太子羽翼渐丰,现如今倒不大好对付了。 他怎么就回来了呢?皇帝按一按眉心,压下了心中的遗憾。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