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上,电视上看到的光鲜亮丽靓绝香江的模样大相径庭,现在像个受了委屈的邻家小女孩儿。 他把她抱起来,出门放到对面的医院楼下自己停在路边的车上,调平了座椅,拆了毯子给她盖上。 回到楼上,看到了孔少峥在抢救室不远的一个地方坐着。 “你没值班?”庾泰走过去问。 “没。” “那今早上班?” “嗯。” “谁跟你说的?” “你跟你爹要那么多人,谁不知道。那会儿他跟我爸在吃饭。” 清早六点,已经有阳光射入医院走廊,浅浅的光像海浪一样,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移,慢慢爬到了他脚下。 手术室的门开时,长廊上的众人一个恍惚,两秒后才纷纷起身。 医生摘下口罩,脸色带着愁容,“枪口太多了,时间拖了太久,进手术室时已经失血性休克。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伤口,从背后几乎擦过了心脏。” 站在卓枫身侧的于继心漏了一拍,拳头握紧了,余光小心注意着他的脸色。 男人眼神清晰可见地闪了闪。 他是子弹在前面穿过都不会眨眼的人,此刻却吓到了。 医生解释了一堆东西,其中夹杂着一句说心跳一直断断续续,但是最后好在还有一句:“情况不容乐观,先观察一下。” 于继缓慢地放下了心脏紧绷的一口气。 庾泰替卓枫和卜画追问医生:“几率大吗?” 医生摇头:“难说,无法断言。” 人被推出来了。 手术室门口腾出一条路。 病床上静静躺着的女人一头乌发披在枕头,枕上挂着发丝渗出来的血,那肩头,脖子,肉眼可见也染着干涸而没擦干的颜色。 她整个人看着毫无一丝生命气息。 卓枫把手扶上了病床,另一只手颤抖着抚上她的脸,轻轻揉了揉。 在进病房的前一刻,他弯下了腰。 好像从没见过他那样颓然地弯腰,好像被风雨吹过的麦穗,是陡然弯下的,没有时间缓冲。 于继一眼不眨盯着。 卓枫亲了亲床上紧阖的眼睛,开口:“你要坚强点,桐桐,坚强点,回来找我。我们才结婚一周,你知道吗?” 几个人原地看着,都看直了眼却没说话。 人进了icu后,孔少峥才走过去透过玻璃窗看了看,再回头跟后面的庾泰说:“医生不会说有保证性质的话,但是只要第一场抢救成功了,后面生还的几率就应该有五成以上了。不要太担心。” 他表面跟着庾泰说的,其实还是说给卓枫听,他们都知道。 庾泰叹息:“那就好。”他往前一步拍了拍卓枫的肩,扭头和孔少峥说,“你要上班了吧?我要去送卜画回家,她还在我车里。” 孔少峥点点头,目送他走后,转头冲卓枫身边的保镖说:“我听说你们还有人受伤了,走,带我去看看吧。” 于继:“您不是骨科医生吗,还能处理枪伤?” “我也略懂一丢丢,友情看看,反正我还没到上班的时间。” 他觉得卓枫需要独处。 … 卓家老爷子自昨晚没有等到新婚的小夫妻去吃饭,得知是卓朝折腾的事,就被气倒了。 那几个月前原本就已经气坏了的身子在后面长久的休养下,好不容易才恢复一些,能出门去吃饭,结果这次闻言,他大概知道这次是完了,事情必酿大,一气之下就昏昏沉沉了,直接进了医院。 卓枫没去看他,离开icu,他冷静地去看了看两个也中了枪伤的手下后,就无事般地回了楼上,在icu同一层的一个休息室里,坐着。 因为一夜没睡,白天有时候精神极度匮乏人会有点恍惚,他就小睡了一下,基本半小时就醒了,醒了就去icu门口看看,透过玻璃窗看看里面浑身缠着纱布的人,她插了很多管子,戴着呼吸机,气息孱弱得好像随时要化成烟飞走。 … “你要给我挡子弹吗?桐桐,给我挡子弹的话,我给你卓氏股份,以后我们拿分红,更值钱。” 她疯狂摇头:“我不要不要,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不需要啦。” “我死了,你去告诉我家卓先生。” “姓韩的开枪了,卓先生希望我给他挡子弹,我就挡了,所以我死了。” 卓枫低头,高大的身子晃了晃。 下午本来阳光不错,傍晚却来了一场初冬细雨淋湿整个中环。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