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杨承安微怔了片刻,方才苦笑道:“万岁爷待下素来仁慈,想来断不会无辜牵连他人,大不了………”看着身上这袭半旧不新地绸缎,杨承安突然洒然一笑: “大不了重回布衣便是,写书卖画,再不济做个乡间夫子,总归有我一番活法。” “杨大人倒是想的开!” 饶是胤礽,也不由为对方的洒脱讶了片刻。临近十五,窗外月色愈发明亮了许多,须臾方才听对方道: “不过微臣倒是颇为好奇,这一路走来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才叫殿下这般笃定?” 不是怀疑,是笃定,胤礽自认看人颇有一道,然而杨承安也不遑多让,甚至因着早年混迹市井之中,于装相颇有一套能耐,如若不然,也断不会瞒过康熙爷的法眼。 迎着对方好奇的目光,胤礽只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何家坉众人并非全是傻子,因仇恨蓄意报复必然也是被考量过的。同全村之力比起来,个人再如何也有未尽之处。然那人至今仍未曾被人发觉,说明此人从始至终全然藏在暗处,半丝被人怀疑也无。” “而去岁被献祭的,唯有何盼春一人,若是亲友,必会被人严密看管,想要一而再再而三犯事决无可能。而何家村排外地特性,也注定了不可能是村外之人。” “能够仇恨至此,两人关系必然异常深厚。而这份关系,偏偏瞒过了村中所有人………” 除了少年慕艾,怕是不会再有旁的理由了。虽未明言,两人心中却也各自有数。 “还是早前那句,一人之力总有余尽之时,能弄来那种奇药,更能在短时间内从外面运来那么些蛇鼠虫蚁之流,这般大的动静,时时关注着何家坉的杨大人必然不可能毫无所觉。甚至若孤猜测不错,杨大人早前应该还为对方遮掩过吧?” “不愧是太子殿下,微臣拜服。”杨承安嘴角不觉溢出些许苦笑,然而目光,却比任何时候都明澈许多。 对着眼前之人似是含着某种解脱的目光,胤礽微微一怔,下一刻已然抬脚自桌案内侧走出: “不过方才这些俱都不是足以让孤确定的缘由,真正的原因………”似是想到了什么,胤礽目光定定地看着眼前之人: “若霖曾在信中同孤提过,早前游历之时,曾有幸结识一挚友。在你去岁因仗义直言得罪上官之际,他也曾来信于孤………” “所以………”胤礽低叹了一声:“湘江君子杨承安,早在来这里之前,孤便已经知晓了你的名号。” 士林之中于品行高洁之士常有雅号相赠,在这文墨风流,有才之士如过江之卿的江南之地,一个“君子”代表着什么,不会有人不知道。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