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宴笙心里矛盾极了,既想让萧弄清醒过来,拔除蛊虫,又紧张忐忑,躲躲闪闪的,有一点点害怕面对清醒的萧弄。 拔除蛊虫彻底清醒的萧弄,会觉得那些喜爱只是大梦一场吗? 第十一日时,隐藏在萧弄体内多年的蛊虫终于被勾了出来,一个微微的黑点出现在他肩上,在皮肤下动了几下后,就没了动静。 后面这几日,裴玥和楼清棠都轮流来守着俩人泡药浴,若是裴玥有空,就一起来看着,见状,裴玥和楼清棠同时肩膀一松:“这方法是有效的,蛊虫已经失去了活性,对定王殿下也没什么影响了,只是还不能取出来,还需再用药浴几日。” 极度的疼痛之下,萧弄靠在钟宴笙身上,已经半昏迷了过去,钟宴笙擦了擦萧弄额上的汗,手一放下,就对上了萧弄微微半睁的深蓝眸色。 他的手一顿,微微僵了下,结结巴巴叫:“哥哥?” 之前忍耐疼痛已经花掉了所有精力,萧弄眼皮一眨,又放心地昏沉了过去。 这一昏睡极沉,直到晚上也没醒来。 钟宴笙不敢离开他身边,陪着他睡了一个白天,又睡到晚上,醒来见萧弄还是没醒,发着呆看了会儿他格外英俊的脸庞,抿着唇轻手轻脚下了床,穿好袍子走了出去。 趴在床边的踏雪见他出去,迈动四肢叼着尾巴哒哒哒跟上。 部落夜里极冷,一阵砭骨寒风吹到脸上,钟宴笙把脸往毛领里缩了缩,往部族附近的湖边走去。 冬日里湖水封冻,在璀璨的星光下,仿佛一块嵌在雪域上的蓝宝石,钟宴笙听姑母说,等到了夏日,这片湖水就是蓝色的。 他慢吞吞地在湖边坐下,不知道是附近哪个毡包里的牧民们还没休息,笑闹声不时传过来,反衬得这边愈发幽静。 踏雪拱了拱钟宴笙,趴到他身边,灰蓝色的兽瞳盯着他,低低嗷了声。 钟宴笙手很冷,把手伸到踏雪暖烘烘的长毛里取暖,喃喃问:“踏雪,要是萧弄不喜欢我了,你能帮我咬他吗?” 踏雪又叫了一声,像是答应了。 一阵柔和浑厚的乐声忽然响了起来,大约是方才那些人奏起了乐,充斥着这个草原上民族的独特色彩,悠扬而绵长。 钟宴笙这几日在部落里听过,那是种叫潮尔的乐器,长得和中原的笛子很像。 他听着幽幽的长调,心里愈发空寂,仰头一望,便见星垂平野,满天星河浩渺无垠,璀璨而盛大。 夜风从不远处的冰湖上吹来,拂动着他柔软的额发。 钟宴笙被吹得脑袋冰冰凉凉的,迟钝地想起来,忘记戴姑母给他的帽子了。 萧弄明日应当能醒来吧,没有了蛊毒的影响,会怎么看他? 虽然嘴上说着把萧弄锁起来,可是他好像下不了手。 他的出生已经锁住萧弄许多年了。 他年纪太轻,哪怕这大半年经历了很多,也禁不住会胡思乱想,心里乱糟糟的,脑袋上忽然一热,身上也披来一件狐裘。 随即就被人贴着背抱住了,贴来一片清冷的暖意。 钟宴笙一怔,瞬间僵硬得不敢回头。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怎么不睡觉?” 钟宴笙脑子里正乱着,一听他开口,就更紧张了,脱口而出:“你、你醒了?哥……定王,殿下?” 身后又是一阵沉默。 随即他被抱得紧了许多,萧弄低沉郁丽的嗓音滑过耳畔,微微发哑:“迢迢,不要哥哥了吗?” 作者有话说: 瞎弄:谢邀,刚清醒,一觉醒来被老婆抛弃了,考虑一下怎么锁起来教训:)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