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只是抵在宿流峥的胸前片刻,无力地慢慢滑落下去。 柔红的床幔无风自动, 如云似雾地浮晃一整夜。 天蒙蒙亮的时候窗外飘落细密的小雨, 雨入三千红尘,无声润泽。 柔红色的两扇床幔终于归于平静,隔着外面的纷扰,将旖香湿潮的床榻隔出一方静谧的二人之地。 绘云楼临街而建,窗外的喧嚣传进来的时候,宿流峥突然睁开眼睛, 瞬间清醒。 天亮了,他该去找哥哥了! 他迅速坐起身,捡起落了一地的衣裳往身上套。衣裳穿好时, 他已经走到了门口。他刚要伸手推开房门,忽然又鬼使神差地回头。 床幔被他半掀, 若隐若现露出扶薇蜷躺的身影。 她还没有醒。 宿流峥折身回到床榻边,挑开床幔,望向扶薇。 她背对着宿流峥,面朝床里侧。身上只有锦被一角遮着她的臀与腰,大片雪色的肌肤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展现在宿流峥的视线里。而扶薇身上,雪中浮着一道道痕迹,都是宿流峥昨天夜里在她身上留下的。 宿流峥下意识弯腰扯过一旁的被子给扶薇盖上,可刚盖好。他又皱了眉。 他为什么要给扶薇盖被子?没有必要吧? 这女人昨天晚上又骂他又踹他。 宿流峥将刚给扶薇盖好的被子又扯开,摆回原先的样子,如先前那般,只用被子一角搭在她腰臀上。 他阴着脸转身,刚迈出两步又顿住。 好像……是他起来的时候掀开了被子,所以她身上只剩了被子一角。 他重新给扶薇盖被子。视线落在扶薇雪柔的后颈,心中的火苗忽然又升起,他眯起眼睛来,解开衣带,重新上了榻。 扶薇被折腾醒来。她睁开眼,看见宿流峥的侧脸,下意识地唤了声:“清焉。” 宿流峥动作顿停,抬起眼睛盯着扶薇。 扶薇看着这双阴邪的眼睛,霎时清醒过来。她还没来得及抬脚将宿流峥踹走,宿流峥已经退离。宿流峥沉着脸跳下床,捡起地上的衣裳飞快地穿好,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扶薇喊哥哥的名字,心中执念让宿流峥这个时候也能熄了欲。 他要去找哥哥!他要把哥哥找回来! 扶薇拧眉目送宿流峥摔门出去,她伸手撑着坐起身,身上像被碾过的酸疼。再憋一眼身上的痕迹,她眉心蹙得更紧。她微微偏过头,伸手去揉额角。 房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 扶薇舒出一口气来,缓了些,拉过一旁的被子围在身前,才开口:“进来吧。” 蘸碧轻声走进来,心里有些胆战心惊地走近。最近两年,在长公主身边做事很轻松,扶薇待她们都和气,她们的日子不错。 可最近长公主的阴晴不定,让蘸碧想起头两年在长公主身边侍奉时的小心翼翼。那个时候……长公主每天都在下令杀人…… “主子要起吗?”蘸碧毕恭毕敬地询问。 扶薇有些疲惫地半合着眼,她伸手,手指为梳,拢了一下垂落散乱被弄乱的青丝,沉默了一会儿,才沙哑道:“去给我煮避子汤。” “是。”蘸碧领了命,转身出去交代灵沼。她又折回来,给扶薇拿了衣裳,服侍她起身。 可扶薇并不想起,她重新躺回床榻,直到避子汤送过来。 蘸碧扶着扶薇坐起身,将避子汤递给她。 扶薇喝了一口避子汤,汤药苦得她瞬间红了眼睛。她这身体,明明日日服药,早就吃药如吃饭。按理说,这碗避子汤并不会比她平日里吃的药更苦。 “你日日服药,所用之药已经很多,不能再让你加药了。” 扶薇闭了下眼睛,再喝一口避子汤。还是觉得苦,很苦很苦,越喝越苦。 晚上,宿流峥在绘云楼楼下站了很久,才上前叩门。 花影开了门,看见是他,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放人进来。她回头望向蘸碧,蘸碧轻轻点头。 花影还没转回头,人已经被宿流峥推开了。 “你干什么?”花影皱眉看着这个粗鲁的人。可宿流峥并没有理会她,大步往楼上去。 花影朝蘸碧抱怨:“云泥之别!主子怎么就……” 话说了一半,花影把余下的话咽了下去。她转念一想,又说:“也对。主子当初就是觉得姑爷长得好看。姑爷的弟弟和姑爷长得一模一样,主子让他相伴也寻常咯。” 蘸碧摇头:“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花影追问。 蘸碧轻轻叹息了一声,没有解释。 宿流峥踏上二楼,视线扫过一座座装满书籍的书橱,最后将视线凝在扶薇的身上。 扶薇背对着他,正弯着腰在书案前弄香块。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