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葵星听谷屿慢慢诉说,她的声音温润又低沉,与窗外的雨声相配。 所以她才会对果果的父母被害无动于衷,但又会在果果出来之前处理她父母的遗体吗?她不能理解果果的恐惧和悲伤,但她知道果果看到那幅景象会崩溃。 “叔叔带你去了哪里?” “他是个无国界医生,他带我去了另一个大洲。那里原始、荒芜、瘟疫横行,”谷屿墨色的瞳孔有些失焦,她似乎不常翻出这些回忆。 “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对末世适应这么快吗?” 谷屿侧过头,盯着季葵星的眼睛:“那个大洲的情况,向来比我们现在的处境还悲惨许多。” “但我很喜欢,我不会当地人的语言,所以我不用和除了我父亲以外的任何人说话。我一个人跑出去看狮子捕猎、看斑马迁徙,所有的一切都比人类有趣得多。” “但那只是那一年的好光景而已。第二年,我父亲任职的地区又一次瘟疫肆虐,这次他没有那么好运了。” “他坐在轮椅上,看着工作人员把我送上飞机,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小屿,你这一年,有哪里被触动过吗?’” “我不知道他在哪一天死于那种让人全身脓疮的疾病。不过我知道他的意思,我见过了人间惨象,我应当被激发怜悯和同情,我应该为了改变些什么而努力。” “就当是为了这个愚蠢的送了命的男人,我不再抗拒母亲对我的安排。” 季葵星完全听呆了,眼前似乎已经浮现出一位无私的前辈的背影。她的眼眶都泛酸。转头却是谷屿一如既往平静的脸。 “谷屿,”季葵星有些哽咽,“叔叔他是位伟大的人,他不是……”他不愚蠢。 “好吧,对不起,”谷屿又从兜里摸出她的小石头抛着玩,“左与山其实是他的名字。” 谷屿久久没听到季葵星的回应,探过身去。 季葵星挡开谷屿扒拉她手臂的动作:“你干什么?” “在哭吗?”谷屿强硬的按住季葵星遮挡眼睛的手,逼迫季葵星直视她的眼睛,“为什么哭?” 季葵星现在不想看她,扭过头去。 “你好讨厌!” 谷屿顿住,收回手,又躺回她自己的位置上去。 真是多愁善感的人类。几十年前,母亲看父亲也是这种感觉吗? 车外,风和雨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街道两侧的玉米和不知道作物的叶子都被打趴下去,雨水在田坎里汇成小溪。 谷屿庆幸她们找到了这辆车,不然她们还得在这样的天气里和丧尸搏斗。 谷屿盯着挡风玻璃上雨点画出的同心圆发呆,一直没听见身旁的人有动静。她又侧过头,还有泪珠挂在季葵星微翘的睫毛上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