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泠月抿唇,本想说着什么,却蓦地被打断。 “夫人,今日还要备茶点吗?” 小婢女被今天府上的庞大阵势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不知如何是好,索性遇见了沈夫人。 “这……”沈夫人一时犯难,余光却瞥见身旁小姑娘听见茶点时亮起的眉眼,笑了:“照往常一样便是。” 沈隋午后向来有食茶羹的习惯,故而总督府时常备上几份。 只是现在无人知晓,世上再无用这茶点的沈总督。 * 一个时辰前, “事到如今问这个还有意义吗,殿下?” 沈隋顽劣地咧开那张平日吐露污秽的嘴,笑了。 傅沉砚看着那个被迫跪在地上的人,耐心全无。 “这个答案孤知不知道自然无所谓,但孤想问的话就必然要问出来。北山这烂摊子总归要理掉,只可惜不是你以为的那个能掩护你的人,所以沈大人太失望了,是不是?” 傅沉砚笑得阴森,他居高临下地睨着狼狈的沈隋,也不知和他比起来,到底谁更像坏人。 此话一出,沈隋第一次停止发疯,眼中渗出一丝惧意,却还是气焰不灭。 “傅沉砚,你又有什么资格当储君,连你自己都知道你生母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你以为在皇后娘娘膝下就清白了吗?你是,疯子的儿子啊!” 傅沉砚静静听完他的话,神情始终不曾改变,那把青云却呼之欲出。 “禹游的储君是个怪物,还妄图收复十四州?” 在青云彻底出鞘的瞬间,傅沉砚倏尔笑了:“对,孤就是怪物啊。” 他笑得可怖,仿佛炼狱的火焰从心底燃烧,从指尖连上那把宝剑青云,戏谑地看着地上那真正开始惧怕的男人。 滚烫的热血疯狂溅出,将他的脸染得更加与阎王无二,星星点点的血,黑色的,张扬的,却也璀璨。 他早已是传闻中的疯子。 无所谓。 温上的茶,厨房做好的点心。 桌上不过几碟,不知因为太子光顾,还是听闻太子妃是个嗜甜的,桌上的茶点竟多了不少种类。 嵇白身后是风尘仆仆的傅沉砚,他似乎对于在沈府停留这么久有些烦闷,但那些不得不做的事务,他又懒得再来一次。 毕竟今日是最后一次来总督府,自此以后这里便不姓沈。 “殿下,请用。”脸生的小侍女望着傅沉砚一时痴了,不知是什么缘故。 温泠月倒是吃得不亦乐乎,却见那脸生的小婢女从厨房新端来一碟什么,精致异常。 嚼着栗子泥的腮帮子忽然停了半刻,鼻尖嗅到什么。 “那个,那个好看,是什么?” 温泠月视线越过沈夫人,紧紧盯着那碟精致茶点,竟也没有顾及傅沉砚就在边上正欲抬起的手。 “这、这是……”小婢女怯怯地不知该怎么回温泠月的话。 “娘娘要用,端来便是。”沈夫人和缓道。 她对这婢女也有些脸生,倒是稀奇,府上婢女小厮她向来是见过的,哪怕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狐媚子的下人她也是知道的,可这女子…… 脸生婢女模样精致,未施粉黛,端着茶点也算是婀娜。 她犹豫了一会,闷闷答是,却又道:“这是小厨房新供的糕点,殿下可要品一块?” 小小的碟上,只有一枚。 傅沉砚对此类点心无心,正要随手拿起一块,温泠月见状蓦地坐起来,率先捏起那只正对着他的,明晃晃的月白色糕点。 “啊,娘娘……”婢女有些意外,温泠月却没看傅沉砚的脸色,有些匆忙地咬上一口,宣示主权般。 傅沉砚读不懂这女子的动作,分明她面前的桌上还有更好看的,为何要拿他的? 转头又是温泠月吃得开心的模样,他更加匪夷所思。 “娘娘看来很喜欢呢,小厨房还有吗?”沈夫人问。 可那婢女却异常局促,连连摆手,口中念念有词:“没、没有了,杏仁金糕只有一、一块。大人,奴失败了……” 嵇白听闻大惊失色,却不着痕迹地望了傅沉砚一眼,男人的脸色晦涩难辨,又看了看温泠月,方才她是…… “不必了,没有杏仁金糕,我还有很多可以吃的。”温泠月吃得不亦乐乎,同时道。 “嵇白,把那些脏玩意儿都洗干净,免得脏了院子。” 傅沉砚一脸阴沉地低声道。 他难得的回头看了一眼温泠月,眸中翻滚着滔天的乌云里,陡然溢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 “嵇白,孤是什么样的人?” “属下不明白,您如今自当是果敢睿智。”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