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压在那个大阵之上, 因为朱雀一族是凤凰后裔,继承了涅槃之血,你便想出了那样一个计谋——用我娘的魂魄作为祭品,日日夜夜在祭坛之上献祭。一千多年,多少个日夜,你有数过吗?你有想过吗?卓真人,卓掌门——被大阵生生抽干了灵力的痛苦,一次次死去又一次次涅槃,不只是自己的躯体,连自己的灵魂也被生生燃烧殆尽的痛苦——你能体会吗?你能理解吗!卓空群!” 然后,白飞鸿听见了掌门的声音。 老者的声音直到这种时候也依然是平静的,如明镜止水,不起波澜。 “我自然知晓。”他说,“在献祭殷华之前,我已献祭过我自己。” “……” 这个回答,连殷风烈也为之沉默。 如霜雪亦如山岚的一剑,陡然破开了烈焰的帷幕。 在火焰之后,须发皆白的老者持剑而立,磅礴清正的灵力环绕着他,带着难以言喻的压迫力,令人想起,一千年前,一千年后,这个人都是当世的正道魁首,亦是唯一一个将无情道修至化境之人。 道行精深如他之人,本该超脱六道轮回,凌驾生老病死,远离天人五衰。 然而,他却已垂垂老矣。 因为他对于自己的衰老接受得太过坦然,也因为他一直以来都以那样平常慈和的形象示人,更因为和他同时代的修道者大多已经陨落——以至于所有人都忘记了,这般老朽的模样,于他这样的大能而言,本就不合情理。 这样一个人,何以衰老至此。 ——因为在一千年前,他已经在归墟献祭过自己了。 “但,不够。”卓空群平静道,“彼时我献祭了自身一半骨血,大半修为,却于那时意识到,不够,远远不够。若不再加上一个与我同等修为之人,便不足以填补天地灵气的缺口。” “所以你便选择了我娘。”就像是对这个回答感到好笑,殷风烈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所以你才要趁她临盆之际下手——因为女妖都是孕育子嗣之时最为虚弱,也因为你那时修为大减,远不如前。” “天崩之兆已现。”卓空群道,“彼时我已无他选。魔修之力不可用,剑阁之主修为不足,书阁之主已殉道,兜率寺主持已献祭己身,雪山寺佛子死于大悲和尚之手……当是时,唯有妖皇殷华与我修为相当,再无其他人选。” “于是你就趁着我娘临盆之时身体虚弱修为大退,从她的藏身之所把她带走,押下了归墟,摆上祭坛,对吗?”殷风烈的笑声低得像是从地底里爬上来的,“你能告诉我吗,卓大掌门——在那个祭坛上,你把我从我娘腹中剖出来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卓空群没有回答。 在一瞬的凝滞之后,烈焰再度缠上了殷风烈的剑身。 “说不出来了吧?”他大笑起来,“那我来替你说怎么样?在献祭自己的妻子之前,你就已经决定要连自己的儿子一起献祭!你自己做了祭品还不够,还要我娘和我一起做祭品!好一个圣人!好一个正道魁首!好一个仙界典范!” 白飞鸿在这一刻,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那些隐约的猜想,那些只言片语,那些隐没在迷雾之后的真相,在这一刻,终于变得如此清晰。 清晰到不容错眼,清晰到不容分辩。 前世的殷风烈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又会以那样一种模样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确认过,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