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那个逃奴!” 一阵阵的叫喊声撕碎了畅风楼的靡靡之音。 姜洄看向那个逃奴,那人鬓发凌乱,看不太清楚面容,却让姜洄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逃亡之人脚步踉跄,速度却是不慢,然而却有人比他更快。 一道冷光破风而至,伴随着尖啸声猛地扎进那逃奴的小腿之中,去势如雷霆,入骨而力未竭,竟将那人生生钉在了地上! 如此力道,唯有上三品的异士方能做到。 姜洄一惊,抬起头看向箭矢来处。 被撕毁了纱幔的三重门后,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他手握长弓,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根羽箭,轻轻搭在弦上。箭簇闪着冷光,而比之更冷的,是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眸,即便隔着百步距离,仍然让人不寒而栗。 苏淮瑛! 姜洄没有看清那人的面孔,心头却莫名跳出了这个名字。 他箭法奇准无比,若要射死那个逃奴,第一箭便能做到,可他偏偏不这么做,而是故意射穿对方的小腿,将他钉在原地,欣赏对方的绝望和痛苦,再慢慢发出第二箭。 这是猎人对待瓮中之鳖的态度,也是上位者的傲慢与冷酷。 骨节分明的五指一拉一松,啸声再起,苏淮瑛眯着眼聆听死神的尖啸,却没有等到预想之中的惨叫。 一道红色的鞭影从天而至,落在了箭矢之上。这是苏淮瑛的箭,上三品异士的夺命之箭,并没有那么容易打断,但还是让它失去了准头,夺的一声擦着逃奴的鬓角而过,钉在了一旁的木质地板上。 苏淮瑛的脸色顿时一变,抬起眼眸看向忽然出现的身影。今天本来就恶劣的心情,此时更是跌到了谷地。 “高襄王郡主……”苏淮瑛几乎是咬着牙叫出对方的尊号。 姜洄握着琅玉鞭负手于身后,此刻右手几乎麻痹。与夜宴台上不同,那时苏淮瑛要杀祁桓,人在眼前,他倒未使全力,姜洄要拦下对方轻而易举。但此刻苏淮瑛几乎是发泄一般地射出这一箭,箭矢灌注了灵力,与雷霆无异。姜洄虽然仗着琅玉鞭的法器之利打偏了此箭,却还是受到了箭矢之力的反噬,以凡人血肉之躯生扛异士的灵力,别说右手已经麻了,就连右臂都快失去了知觉。 “苏将军,真是巧啊。”姜洄微微一笑,“你不是被停职了吗,怎么还有心情在畅风楼消遣?” 苏淮瑛为人极其骄傲自负,夜宴台上姜洄两次三番让他下不来台,他已经恼怒非常了。如今高襄王得势,而他被停职,更是叫他怒火中烧。此时要杀一个逃奴,又被姜洄当众打偏了箭矢,他杀人的心已经快按捺不住了。 围观众人此时才明白了两人的身份,见礼的见礼,躲避的躲避,敏锐之人第一眼便察觉到两人之间势如水火,剑拔弩张。 苏淮瑛缓缓地向姜洄走去,唇角挂着冷笑:“郡主不是奉旨查案吗,不也有心情,来畅风楼饮酒作乐?” 苏淮瑛嗅觉何等敏锐,还未走到跟前,便闻到了姜洄身上浓郁的酒香,他几乎可以说出其中七八种酒的品名了。但他也看得出来,姜洄眼中脸上都无醉酒之意,显然喝酒的另有其人。 他心中生出一丝疑窦——是谁身份更加高贵,竟能让姜洄陪酒? 然而苏淮瑛扫视一周,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 姜洄也发现了,徐恕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她也暗自送了口气。 “苏将军此言差矣,我来畅风楼不为饮酒作乐,而是为了查案。”姜洄理直气壮说道。 “呵。”苏淮瑛嗤笑一声,一脸的不信,“郡主也是此言差矣了,我来畅风楼也不是为消遣,亦是有公务在身。”苏淮瑛说着看向那个跪倒在地的逃奴,冷然说道,“我负责押送景国的战俘,这一批是筛选后送到畅风楼为奴的,刚才有个奴隶妄想逃跑,我职责在身,当然要出手制止。不知道郡主又是出于什么目的,阻挠本将军捉人,难道有意包庇纵容叛国之奴吗?” 苏淮瑛说着一顶大帽子便往姜洄头上扣,用心险恶,昭然若揭。 姜洄不紧不慢道:“苏将军是不是酒喝多了,记性也差了,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我是来查案的。你要射杀的这人,便是我来此的目的,我怀疑他与夜宴台妖袭一案有关,要带他回鉴妖司严加审问,怎能让你将他灭口。” 作为回报,姜洄还给苏淮瑛一顶更大的帽子。 苏淮瑛笑了,姜洄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他也不觉得姜洄与这个刚到玉京的景国奴隶有什么瓜葛,在他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