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头顶上方,比血还要艳红三分的帐纱,看得她一时失了神。 坐起身,怔怔环视遍布红绸的四周,目光最终落到一对徐徐燃烧着的龙凤花烛上。 姜明曦捏着衣袖抹去额角的汗,呢喃:“梦么?” 咬舌自尽的一幕源源不断地从脑海深处传来,姜明曦赶紧深呼吸了几口气,将视线从桌上收回,最终定格在身旁呼吸平稳的男人身上。 烛火摇曳,帐内的光线就更暗了。 饶是如此,仍能从昏暗中大致瞧清那张五官硬挺的脸。 圆房时,姜明曦也曾近距离看过甚至摸过。 与京城里面白如玉、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不同,燕堇身为太子,肤色却偏麦色。 她出嫁前听说,这位太子殿下直到去年冬都还在外带兵征战,那时候晒得比现在还黑。 现在还算养回了些。 当时都道,太子殿下乃天之骄子,别看往日练兵打仗冷面严肃,待人还是挺亲和的,况且这门亲事又是御赐,姜明曦可以说很欢喜地就接下了。 毕竟是跟爹爹一样带兵打仗,驱逐外敌的,那一定是个大英雄! 所以在掀开盖头后,撞入一双兴致缺缺,似乎不太满意她的墨眸,姜明曦的情绪异常低落。 但这也不能怪谁。 究其原因,她与太子从未见过。 素不相识的两个陌生人突然被捆在一起,任凭谁都不会高兴,更别说太子了。 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既然对方摆明了不喜欢她,那她姜明曦也不会上赶着压弯头颅。 往后若能举案齐眉那是再好不过,若不能,安安分分地当好她的太子妃,相信太子也不会苛待她。 她这算是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谁料到了圆房的时候,对方意外地热情主动,疼的难受哭了,还会轻声哄着她,给她擦眼泪。 姜明曦对这门婚事就更满意了。 怎知,累得睡过去后就做了那样一个不详的梦,真实到好像在警示她,这是她悲惨的下半生。 现在回想起来,尤其是最后,挺着孕肚耀武扬威出现在她面前的姜明舒,姜明曦越看身边的人越气。 也不知哪儿寻来的勇气,弯起酸痛不已的腿,照着对方的腰,一脚踹过去。 嘭! 寂静深夜里,陡然传来一声惊天震响。 吓得两个守夜的宫婢,直接从睡梦中弹跳起身,呆愣愣地环顾四周,还以为哪个胆大包天的贼人,敢在太子大婚这天来闹事。 清醒后才反应过来,声音似乎是从身后的寝宫内传出。 转身轻叩三下门扉,小声询问:“殿下,娘娘,可是出了何事?” 燕堇算是被摔疼醒的,扭头看向榻上还没来得及收回脚的“贼人”,唇角微颤,隐忍着冲门外道了句“无事”。 他能说什么。 大半夜的,被新娶的太子妃踹下了床? 这种话,他堂堂太子……怎么说得出口。 守夜的宫婢收回手面面相觑。 都震出这么大动静了,怎么可能一点事没有?该不会……又要叫水了吧。 偷懒睡了个囫囵觉的两人,从彼此脸上看到和自己别无二样的猜测,转过身彻底清醒。 殿内。 姜明曦对上燕堇那双黑漆漆如墨的眼睛,意识到自己做的太过火,赶紧将脚挪回去,低着头嘴角往下拉,摆出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掐着嗓子细声解释:“妾身做了个噩梦,所以才……” 甭管梦里他是如何对自己的,事实也才刚成婚,直接踹确实是——失算了。 至少也得白天,找个有池塘没人的地方。 燕堇捂着额角爬起身,随意揉了两下,将这件事揭过去。 刚及笄不过一年就被父皇下旨嫁给自己,孤身一人在这东宫,害怕也实属正常。 燕堇走到榻边坐下,伸手将人揽入怀里安慰:“孤没事,别担心。” 谁担心你。 姜明曦悄悄翻了个白眼,敛眸扫向肩头那只大手,一股难言的恶心突然涌上喉间。 赶紧抬手抵在燕堇胸口,顺势退出他的怀抱。 仰起脸,仍是一副小白兔受到惊吓还没缓过来的可怜样儿,说的话却让燕堇眉眼微挑。 “既然殿下没事,那还是早些安寝吧,早上还要去给父皇母后请安呢。”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