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的味道提醒自己保持理智。 时间不知不觉又变得缓慢了,慢如止水,风也没再吹来,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从汗毛孔里逼出一层又一层的汗,湿透头发也湿透前心后背,使肋部的伤口隐隐作痛。 张文华抹一把眼前的汗水,赶走耳边的蚊虫,抬头仰望,见乌云正在山顶闭合,遮住一弯新月。 应该要下一场疾雨。碎光怎么还不跟上来呢?她到底是谁?会是一个认识的人吗? 张文华烦乱地想着,忽听一阵鞋底摩擦沙土的声音清晰传来。他屏息静听,听出是有人正在土路上蹑手蹑脚地前进,下意识压了压自己的身子,目光隔着几垄玉米锁定声源。 近了,更近了,走得小心翼翼,每走一步都停顿一下,似乎在判断什么。 最先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只苍白的手,扶着最外面的一根玉米杆,而后顺着这只手可以分辨出一条黑色袖子的胳膊,继而是一个身穿黑衣朝洞口方向张望的女人。 那一刻,他几乎站了起来,因为这个女人分明是下午还跟他见过面的李玉竹! 他似乎发出了什么声音,李玉竹猛地收回手,朝这边看来,仔细分辨玉米地中的阴影。 毫无预兆地,一片白光从李玉竹脑后晃过,李玉竹在一声闷响中倒地,光头像一只幽灵出现在李玉竹原本站着的位置,手里提着装钱的箱子。 光头左右看看,噘嘴吹了一声口哨,张文华站起身走到近前,麻木地看着昏厥的李玉竹,确认的确是她。 光头洋洋得意,“兄弟!我就说这招儿好使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刀一个准儿!” 张文华迟疑地摇了摇头,“你确定她是开着黑车跟踪我的人吗?碎光怎么可能是她……” 光头晃了晃手中的钱箱,“嘿嘿,眼熟吗?她下车后我从她后备箱里翻出来的,你看是不是你丢的四十万?” 张文华拿过来检查,看到钱箱的一面有一道划痕,那是他往床底下藏时在床脚的钉子上刮出来的。 的确是之前丢的四十万,他的大脑在惊讶中运转,回想起他们的重逢是那么巧合,就在他回来的那天晚上、在他挖掘李萱源尸体的那棵树附近,如果不是提前有所准备,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再往后面想,李萱源没死的事儿是从她嘴里知道的,马小霞也是通过她认识的,他在马小霞家里时白勇的人是她引去的,而发现钱丢了的时候她也恰好在旅店门外刚要走……所有事情发生时她都像幽灵一样潜伏在附近,她的所作所为都符合对碎光的推测。 可是……她跟王逍遥家一点关系没有,当初为什么要让王逍遥去取钱呢?就算那是一次试探,王逍遥不死她也会再威胁他带着四十万到三道河伺机偷走,那今晚的四十万呢?她已经拿到了钱,没有道理还装糊涂帮王守根敲诈一笔巨款。再说,她拿到钱后跟他接触了那么多次,如果想当面把证据交给他有很多更合适的场合,为什么非要等到这会儿现身? 张文华犹疑不定,光头催促道:“你要是想弄死她就趁现在快点下手,不然就把她拽到洞里去弄醒再好好问。我看了,她走过来都没通风报信,洞里应该没有埋伏。” 那就只能亲口问问她了,张文华抱起李玉竹走向漆黑的洞口,殊不知这个鬼怪洞府就是审判他半生罪恶的地狱。 第30章 穷途末路 从外面看溶洞内漆黑无比,一旦跨过洞口,外面的微弱光亮 倒是把洞口部分照亮了。 那是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宽敞区域,平均高度在六米左右,一台小型挖掘机停在洞口前,附近堆着一些物资和几个碎石堆。空间四壁挂满层层叠叠的石幔,光滑的钙质层折射着光泽,宛如寒冰,静穆中透着神圣。洞口正对应的岩壁上石幔凸出,堆叠成一个惟妙惟肖的高大人形,酷似阎罗王临殿,“阎罗王”左右排开造型各异的石笋,宛如判官、无常等鬼官。空间两端均有洞穴通向大山深处,千奇百怪的石花、石柱、石瀑、钟乳石掩映出层次丰富的空间,而且可能是人为掏空了间隙,它们的形象更加逼真,像极了鬼差在施展各种酷刑。 看见挖掘机,光头意识到什么,急忙拉住张文华,道:“他妈的我疏忽了,这地方存着这么多物资,肯定有人看守!”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