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仿佛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泽尔文终于想起了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坐在黛莉寝宫的小花园里,而她和他的父亲一起站在二楼的房间里,隔着透光的玻璃,看见黛莉为他戴上了花环。 “为什么要画我?”泽尔文问。 “我喜欢那顶花环。”温芙说道。 泽尔文的手指顺着她的手腕往上扣住了她的手指,像是漫不经心地问道:“是吗,黛莉用什么花编织了那顶花环?” 温芙一时语塞,在她沉默的那几秒钟里,她仿佛听见了一旁的人传来的低笑声。 泽尔文牵过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当他抬起眼看她的时候,英俊的五官在这一刻简直有种动人心魄的美:“承认吧,你的画比你更早认清了你的心。” 因为得罪了山羊公社,温芙很快就重新面临再没有人找她画画的困境。 那些批评家们诋毁她的画,认为她的画里充满了恐怖怪诞的意向,他们认为她是一个异教徒,于是希里维亚的教堂拒绝再找她绘制壁画,而那些有钱的资助人们对于一位杜德来的女画家显然也心存疑虑。 好在这座城市里还有一个不被山羊公社所接纳的“异教徒”,筹备了几个月后,里昂准备重新在希里维亚开办画室。 尽管人们早就听说了他回来的消息,但是这段时间,里昂始终非常低调,他没有接触任何一位对他的画表现出兴趣的资助人,也没有接下任何一个大型的公共壁画订单。 直到昨天,据说他已经向市政厅的负责人提交了部分画稿,最令山羊公社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里昂·卡普特列尔将加入这次为圣教堂绘制壁画的竞争。 这天,当温芙跟着雷诺先生走进里昂的新画室时,发现已经有其他客人比她先到一步。 里昂办公室的门敞开着,里面的人似乎刚刚进行了一场并不愉快的谈话。里昂将手放在门把手上,神情冷漠地抬手请面前的人出去。而费文则不甘心地站在他的对面,当看见温芙的身影出现在画室的时候,费文的脸色明显变得更糟糕了。 “我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费文诚恳地劝说道,“我已经认识到了五年前那个幼稚的行为带来了怎样不可挽回的后果,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来换取您的原谅。” 面对他真诚的忏悔,里昂发出了一声冷笑:“别再玩这种孩子的把戏了,你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而我也了解你。如果你曾真的感到过后悔,那一定是因为五年前你没有料到杜德公爵会向我发出邀请。” 他说完这句话后,费文果然哑口无言。 里昂再不耐烦和他多说半句,他冷冷地看向雷诺,身为他的助手,雷诺立即上前一步,将这位冒昧造访的客人请出了画室。 大约是因为还有其他人在场,费文总算保持了基本的体面,他一言不发地跟着雷诺走出了画室的阀门,临走之前,还不忘阴恻恻地瞪了温芙一眼。 这场并不愉快的对话显然破坏了里昂一整天的心情,他背对着她在他的工作台前站了一会儿。温芙很熟悉他这会儿的样子,一般在鸢尾公馆的时候,画室里的所有学生都会选择在这种时候离他远点。因为通常这时,里昂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你在那儿站着干什么,我是来请你当画室模特的吗?”果然几分钟后,里昂转过身,语气不善地问道。 温芙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走进了他的办公室:“我以为您会希望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的确如此。”里昂说,“可惜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想必你已经听说了我准备竞争圣教堂壁画负责人的工作。” 温芙立即从这句话中抓住了重点:“我们?” 面对她的质疑,里昂瞥了她一眼:“没错,我们。我听说你得罪了山羊公社的那群人?” 温芙:“……” 里昂冷笑一声:“布鲁斯·希尔的心胸不会比针眼更大,看来他是忘了五年前我还在这儿的时候,他只能勉强从我手里捡到一些所剩无几的订单。于其让他们整天提心吊胆地提防着我会抢走他们的工作,不如就满足他们的心愿。”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