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的桌案时,晏辞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一本摊开的,看到一半的话本。 他的目光在那半开着的话本上停留了一瞬。 接着他眼角一涩,鼻腔不受控制地发酸,忙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睫,将眸中几乎涌出的痛楚掩盖住。 萧元安的床在寝殿的最里面,隔着两扇开着的门,晏辞隐约听到里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宫人已经检查过莲花池,那池水不过半丈深,殿下站立其中亦可将口鼻露出水面,断断不会因为失足落水溺亡......这件事分明另有蹊跷,臣恳请陛下明察!” 林朝鹤径直绕过门口那巨大的屏风,两个守在门口的宫女将珠帘拉开,晏辞忙随着他的步伐进入最后面的殿。 他前脚刚刚踏过门槛,耳边便响起一声桌案摔碎的巨大响声,一个震怒的声音随之响起: “朕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如此大胆,竟敢谋害朕的皇儿!” “继续给朕彻查此事,少阳殿里剩下的所有人都给朕仔细地查!只要有丁点问题的,全部给朕拖去慎刑司!” “不管是谁,敢谋害皇儿,朕一定要诛他的九族!” 晏辞一怔,他心跳微快,直到这时他终于直到寝殿里如今坐着的是谁。 他随着林朝鹤进去,见萧元安的卧榻上此时坐着一个身着明黄色的中年男子。 而他右手边站着先前见过的,身着蟒袍的宦官,而他们面前的地上还跪着一个人。 晏辞垂着眸,用余光微扫,发现这人他也认识,竟然是孙承修。 林朝鹤走到男人的左手边朝其行了个道礼,接着未发一言转身面朝着跪着的孙承修而立,并且微微侧头给晏辞施了一个“靠边站”的眼神。 晏辞心领神会,立马后退跟旁边几个形同雕塑般的太监站在一起。 他朝着地上跪着的孙承修瞥了一眼,见孙承修的唇上隐隐沁出血珠,撑着地面的双手指节发白,晏辞刚刚站定,便见孙承修再次叩首: “陛下,臣知道陛下痛心三殿下......可是少阳殿的宫人当晚当值的宫人已经全部杖毙,剩下的很多都是不知情的,臣恳请陛下三思......” 他的话被那个低沉,强行压抑怒意的声音打断:“他们就算都死了,能换朕的皇儿回来吗?!既然看护不力,便都给朕下去继续侍奉元安!” 这声音在此时显得十分低沉,话音一出便在空旷的寝殿里不断回响,带着晏辞从没有感受过的沉沉威压。 那一刻晏辞觉得自己的耳膜在不断鼓动,心跳也跟着加快起来,接着就那声音话音一转: “你是觉得朕下的这道旨有失偏颇?” 孙承修浑身一个激灵,他俯着的首低得更深,晏辞能清楚看到他的指节几乎抠进锦毯,指甲边缘已经隐隐有血迹:“陛下息怒,臣不敢!臣不是这个意思——” 男人不等他说完冷冷打断他:“孙承修,朕给了你这么多时间,你迟迟没有治好元安,反倒有闲心在此处给那些犯了重罪的奴才求情,你这番所作所为,到底是何用意?” 孙承修本来清冷的嗓音已经染上惧意:“臣医术不精的确有罪……可是陛下,臣万万不敢有丝毫……” “朕不想听你在这废话。” 他的声音再次被打断了。 “既然‘医术不精’,那从现在开始你这太医丞不用当了。” “徐晟,下去拟旨,着太医丞孙承修疏忽职守,御前失言,即日起贬为正六品医官,以后无诏不得觐见。” “孙承修,你自己下去领罚。” 晏辞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幕,眼见孙承修未说完的话全部凝固在喉头,化成一阵细碎的哽咽。 他什么话也没说,再此叩首:“......臣遵旨。” 随后他站起身,低着头退了出去。 从侧面,晏辞看到他凝血一般的眼尾,还有干涸着血痂的下唇。 晏辞大气都不敢出,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林朝鹤清瘦的背影。 此时寝殿里只剩下坐在床上的穿着龙袍的皇帝,和旁边穿着蟒袍的内侍总管徐晟,还有就是旁边看起来最为淡定的林朝鹤。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