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寻抬步走了过来,看着他们的表情,脸上笑意未改,凭他素日表现,能有这样的笑容,他应该与萧大哥关系很好。 谢景行几人闭口不言,他却主动谈起,温声道:“方才那是我大哥和大嫂。” 谢景行犹豫着道:“是我们失礼,该去向大哥大嫂问声好的。” 他未直接言明他大哥的奇异之处,这话萧南寻愿接便说,不愿说混过去也可,谢景行并不准备追问。 说起来,他们同窗近一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萧南寻的家人,就是丘逸晨和吕高轩的族叔,他们也有过数面之缘。 萧南寻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只是往日恰巧大哥没同谢景行几人见到面罢了,他语气温和,“大哥少时分化成天乾时,发了急热,大夫束手无策,烧了整整两日,已是快要夭折,却没想到老天有眼,让大哥醒了过来。” 说到此处,谢景行几人已猜到后事,却并未打断,只听萧南寻继续道:“未想大哥自此后,便行如幼儿,大夫言道是高热将脑子烧坏了,日后都只能如此了。” 他笑了笑,解释道:“平日家里父母担心大哥,一直让他在家里待着,少有出门,这次我来参加院考,大哥几日前就说想送我考试,缠了父母几日,大嫂也疼他,帮着劝,父母才同意他和大嫂一起来,因此,你们往日才未曾见过他。” 心里疑惑顿解,难怪那汉子刚刚会那样表现,他没有出言安慰,只是伸出手拍了拍萧南寻的肩,“他如此看重于你,希望院试你能夺得好的名次,到时让萧家大哥开心开心。” 见几位友人都没有对大哥露出丝毫鄙薄,萧南寻舒朗一笑,道:“那是当然。” 他少有如此开怀的时候。 已到时间,辞别送考家人,五人各自提着考篮,穿过了衙役组成的人墙。 做保的廪生是谢景行几人都熟悉的两位府学学子,经廪生确认之后,谢景行一行人进去了考场里面。 由衙役检查考篮和身带之物,院试考试题目不比之府试要简单,可是检查却比之前的县试、府试更加严格。 考篮里只能带两管笔,其他一应物事全都不能携带进入,检查需要将身体衣物全部脱光,赤条条的被府衙翻看,检查衣物时,更是一丝一毫布料都没放过。 谢景行一脸泰然,就当是在医院做全身检查了。 检查完后,衙役才将衣物还了回来,几人衣物混在一起,大家一一翻捡出自己的衣服,穿戴齐整出了检查的棚子。 被一位兵士引着进了大堂,大堂里有着上次见过一面的王学政,当然高知府也在此处。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几位大人,谢景行猜应该都是通州府下辖县城的县令和学官,院试需要他们来辨认参考院试的学子,防止有冒名顶替之人。 高知府只将视线落在谢景行身上两瞬,便收了回去,院试之中,两人尽管相识也不能表露,未免受人话柄。 虽然流程复杂,但是行进得很快。 府衙的考棚是前朝所建,大炎朝立朝之后,又几经修补,看着倒也不太破旧。 考棚很大,分为东南西北四大间,谢景行同旁边的寇准规几人分离,被引路的兵士带往了东边考场。 几人并没有分在一处,丘逸晨和寇准规在南边考棚,萧南寻在北边,而吕高轩在西边。 中间设有一处高台,学政等人坐在高处,能将考棚尽收眼底。 进了考棚,谢景行当即将所有杂念一一抛开,安心准备考试。 院试分为岁试和科试,科试逢寅、审、巳、亥年考,今年乃是癸巳年,恰逢科试。 科试又分为两轮,第一轮前两日已经考完,乃是生员参考,须经去年岁考成绩优良者才能参考科试,科室会将生员分成六等,其中一等、二等和三等前三才有资格参加由学政主考的乡试。 第一轮与谢景行几人无关,他们参与的是第二轮,又分两场,考生全是童生,考后择其中百分之十为秀才。 试卷很快发到了谢景行手里,考题仍由人举着在考棚里展示。 今日首场考试有两道题,一道四书,一道五经。 四书题为“象日以杀舜为事。”(注) 谢景行先将题目抄好,他蹙着眉,此题过于简单了些。 原文出自《孟子·万章章句上》,原句为:“万章问曰:‘象日以杀舜为事。立为天子,则放之,何也’孟子曰:‘封之也。或曰:放焉。’”(注)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