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十年前,周大舅去服徭役,那次徭役很是艰难,需要冬日去河里清淤,本就辛苦,监工的大人们不顾及百姓们的疲劳,压着连日连夜地做。 周家村里有个小伙子太过劳累,没有注意到河边的淤泥石头垮了下来,直直走了过去。 周大舅看见,赶忙过去推了一把,自己下半身却被埋在了下面,幸而当时周家村人都在附近,赶忙将他挖了出来。 本就天寒地冻的,还被埋在冰冷的淤泥石子下面好一段时间,虽没有生命危险,周家大舅还是被伤了根本,大夫诊断后说了:周大舅以后再想要孩子,许是难。 果然这么些年,周大舅也只秀姐儿一个孩子,好在大舅母和大舅感情深,知道情况后也没嫌弃,两人仍是相互扶持着过着平淡的日子。 周广德夫妇也看得开,他们本就不是重男轻女的人家,出了这事后,几人准备将秀姐儿留在家中招赘。 秀姐儿也乐意,能留在自家,不用处处受婆母妯娌为难,日子当然会过得好很多。 秀姐儿可喜欢这个弟弟,原来还傻着时就乖乖的,一点也不闹人。现下好了,看着很是聪明,待人也好,还一点儿也不淘气,整天挂着一张笑脸,衬着一张白嫩的小脸很是俊俏。 谢景行接过土豆,在两只手里来回倒了倒,吹了吹上面的粘着的灶灰,也不嫌弃,直接扒开皮往嘴里塞。 现在的土豆本就面,混着柴火味儿,很是好吃。 吃完后谢景行拍拍手,“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秀姐儿摇摇头,“没你帮得上的,你去房里陪着小叔吧,他一个人待在房里,定是无聊的紧。” 见确实帮不上忙,谢景行拍站了起来,“那我就不扰着你们了。”说完接过秀姐儿又递过来的一个烤土豆,去了周宁屋里。 周宁正拿着针线做衣裳,看见谢景行走进来,赶忙放在一边针线篮里。 他这几日被谢景行念叨了好多次,让多休息。 可他实在闲不住,家里人顾及他伤了身体,连两个孩子都是家里人帮着照看的,他连一点儿插手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央着谢定安把针线拿了给他,做着打发时间,刚好之前给谢景行做的衣裳被谢阿娘拿走了,他正准备给谢景行再做一身。 两个小的倒是不愁,谢景行原来留存下的旧衣裳,刚好给两孩子用,旧衣裳更加绵软,小孩穿着也会舒服些。 谢景行装作没看见,毕竟要是他一天天待在房里,什么也不干,也会觉得无聊。 扒开手中土豆的皮递给周宁,“阿爹,你尝尝。” 见周宁接过土豆,慢慢地开始吃,谢景行往旁边躺着两个孩子的小木床走去。 两个孩子都还睡着,谢若睡相乖巧,双手握着拳放在耳旁,乖乖地睡着,倒是谢景君睡相很是张牙舞爪,一只手扯着谢若衣裳的系带塞在嘴里,一只脚搭在床沿上,不时吧唧吧唧嘴。 将谢景君的小脚拿下去放好,谢景行点了点谢景君的额头说道:“臭小子乖着点儿,跟你弟弟多学学。” 谢定安恰在此时走了进来,听见这话笑着说:“你小的时候倒是乖巧,就是爱整天地哭,其他方面倒是省心。” 周宁跟着也说:“那时候也没经验,你天天哭,吓得我以为你生病了,着急忙慌地去看大夫,结果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只能天天抱着你到处晃,也管不了啥大用,还是哭。” 谢景行怎么不清楚,他那时候成天脑袋疼,又说不出口,不就只能哭吗? “不过你晚上倒是听话,像是知道我们晚上要休息似的,顶多哼唧两声,你阿父抱起来哄哄就好了。” “现在看着倒是个小机灵鬼。”谢定安摸了摸两个孩子垫着的尿布,发现还干着就没多管。 已经变好了这么些日子,谢景行也没有找到机会说他的情况,他不知从何开口,也不知如何解释,便一直拖着,反正也没甚大影响。 再说了,他就是从周宁肚子里生出来的,谁也不能说他不是谢定安两人的孩子,在他心里,他就是十岁的谢景行,就是谢家’景娃’。 院子里热闹着,谢定安跟周宁说了声,就将谢景行招呼了出去,周家其他亲戚也都到了,他得出去认认人。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