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那人便用一只手撑着伞面。他停了一下,试着叫了一声:“余和平?” 那人撒腿就跑,倒把他吓了一跳。他赶紧追了过去,喊道:“余和平,我是陶然!” 余和平回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伞没撑好,一下子就合了起来,盖住了他的脸。余和平又用手撑开,看着他。 陶然走过去,说:“你怎么会在这?” 余和平头发又长了,湿漉漉地贴着额头,嘴唇有些发白,看着他。 陶然说:“你家里人到处都在找你呢。” “我知道。”余和平说。 “那你怎么在这,不想回家?” 余和平看着他,说:“你别跟别人说我在这。” 陶然抿了抿嘴唇,点点头,问:“你在这里住么?” 余和平点点头。 “我家现在也在这边了。”陶然说。余和平也不说话,俩人沉默了一会。 余和平虽然比他大一岁,但是身量比他瘦弱矮小,以前上学的时候余和平被人欺负,他还帮过他几次。在陶然心里,余和平不像哥哥,倒像是小弟弟。因为对余和平过去的生活很了解,他心里是很同情余和平的,甚至于余和平离家出走他也能理解。 “我家在昌和胡同3号,你呢,在哪住?” 余和平沉默了一会,指了指前面的一处院子。那是一个旧时砖瓦大院,门口有个石墩子,还有一棵大梧桐树。 “那你有空可以到我家去,昌和胡同三号。”陶然又重复了一句,“你放心,我爸妈都不是多嘴的人,你不让他们说,他们不会告诉别人的。” 雨越下越大了,还有风。陶然见余和平身上都湿了,好像很冷,就说:“那我先走了。” 余和平点点头,张了张嘴,似乎欲言又止。陶然就问:“有什么事么?” 余和平摇摇头,说:“没有,再见。” “再见。” 陶然有些尴尬,撑着伞转身就走了,走了好一会,突然又折了回来,偷偷摸摸地靠在墙角探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余和平进了跟他指过的那个院子,大铁门推开的时候吱呀响了一声,然后咣当一声又关上了。铁皮门的咣当声在雨里格外突兀。 昌和胡同位置倒是不难找,就在长海大学南门正对着的那条街,往里走几百米右拐,旁边是个小卖部,小卖部对面是个小学。 家里已经收拾个差不多了,但是刘娟爱干净,最后还要再擦一遍。陶然拿了块抹布跟着一起干,跟刘娟说了路上碰见余和平的事。 刘娟愣了一下,问:“他怎么在这?” “不知道,离咱们这就两条街。” 刘娟叹了口气,说:“这孩子也是古怪的很。” “我觉得他挺可怜的。”陶然说。 “是可怜。唉。”刘娟沉默了一会,说:“他家是不是有亲戚在这?” 陶然摇摇头:“不知道。” “你也不问问。” “下次问问他。” 刘娟点点头,继续手里的活,说:“我听你六叔昨天说你从他那里搬走了,怎么搬走了,在他那住的不是好好的么,我们也放心。” 他撇撇嘴,说:“六叔该谈朋友了,我老在他那里住着他也不方便。” 刘娟听了就笑了,问:“他找到了么?眼光那么挑。” 陶然还没说话,就听见外头有人按喇叭,他出来一看,就见门口停着一辆捷达车,盛昱龙打开车窗说:“你下班了?” “你怎么来了?” “我来帮忙。”盛昱龙说,“给我撑把伞。”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