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家人在的地方,就叫故乡。”傅云娇轻声说。 后座椅下堆放了她和小也的行李,不多,一大一小两个背包,如她那年来到北城时一样。时光流逝,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唯一变化的,是她捧在膝上,多出的那一份,她一定要带回南城的-她。 院长告诉傅云娇,她是在睡梦中离去的。没有痛苦,也没有知觉。等到天明值班护士查房时,她的身子已经凉了。 “赵女士走得很平静。”院长对傅云娇说,“我们在她的手心里,发现了那张照片。照片已经被捏皱了,您看如果有多的备份,再重新冲洗一张吧。” 院长将那张泛黄的,被赵如桦从衣柜里摘下的相片交还到傅云娇手中。 她看着已经模糊的人像,看他起了褶皱的眉眼,忽然想知道,赵如桦在梦里,是否见到了他呢。 她开始相信院长说的,她离开时是平静的。因为她终于可以不再挂念她的儿子,她的丈夫,终于可以不再受思念的煎熬。 如果天堂是真实存在的,那她终于可以,安稳地去见他们了。 火化的时候,傅云娇坐在长凳上,对殡仪馆的环境并不陌生。 她甚至并没有觉得那里是寒冷的。 因为在此之前,她已经经历了许多次告别。告别外婆,告别许筠,告别他的爸爸,再到现在,告别他的妈妈。 傅云娇为她精心挑选了一张遗照,那是年轻时候的她,笑得灿烂,像从未经受之后的苦难一般。 她带着她和小也,一起回到了南城。回到她熟悉的院落中,窄小的一方院落,井边有一棵不知多少年岁的桂花树,还有两间尘封破败的瓦房。 赵如桦女士生前,已经很久没有亲人和朋友来探望过她,所以傅云娇没有举行葬礼,只将她与许筠的爸爸,合葬在了一起。 墓碑是当年就刻好的,一边是他们,另一边是许筠,而不远处,住着她的外婆。 傅云娇和小也在墓园坐了一整个下午,阳光把他们烘得暖洋洋的。小也有些困意,伏在傅云娇的腿上问,“妈妈,他们是谁呀。” 傅云娇说,“他们是妈妈的亲人,也是你的亲人。你看那个笑起来胖胖的奶奶,她是妈妈的外婆,哦,你该喊她太奶奶的。” “那这个呢?” “他是你的爷爷。” “爷爷?”小也看了看碑前的照片,“爷爷好像有点..凶。” 傅云娇笑了,“爷爷只是看着严肃,妈妈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不爱说话,但是却默默地塞给妈妈一大包我爱吃的芝麻糖。” “那奶奶呢?” “奶奶呀...奶奶会做各种好吃的面点,妈妈做点心的手艺就是跟她学的。” 傅云娇将与许筠父母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当作故事般说给小也听,小也听到最后,揉了揉眼睛问,“他们现在都去了哪里呀?” “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 “和爸爸一起?” “对...和你爸爸一起。”傅云娇将他牵到另一个墓碑前,蹲下身,“看,这就是你的爸爸,你看你们的眉毛和嘴巴,是不是很像。” “唔...是有一点像。”小也伸出小手,抚摸上那张相片,微微感觉到有些冷。 “我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小也问。 傅云娇说,“你爸爸呀,他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人。” “勇敢?他比蒋叔叔还要勇敢吗?”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