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之后忽然握上了腰间悬着的宝剑,以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自己,心头倏地一紧: “……唰!!” 只闻一声刀刃出鞘的尖鸣,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张鄜按着肩猛地揽至身后: “噗———” 堂中诡异地静了一瞬,随即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 邓延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失了色,怒不可遏地一拍案:“都愣着干什么!!将乔敦给我拖起来……本官……还未定他的罪!” ——半晌过去,愣是没人敢将其扶起来。 钟淳探出头往堂下一看,愕然地睁大了眼: 乔敦举剑自刎了,鲜红的血溅到廊柱上、桌案前、地砖里……到处都是血淌过的痕迹。 他连结束自己的生命都自负高傲,至死还赤着一双怨毒的眼睛,也没人敢上前去替他阖上,可谓是死不瞑目—— “怕不怕死人?” 钟淳正出神地望着远处积雪的庭中,有几个佩刀的金吾卫正抬着乔敦的尸首往外走,冷不防见张鄜低头看他,不由咽了下口水: “……不怕!” “我在无色天上杀的死人比这多多了,一刀就是一个,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我只是……” 他握了握拳:“我只是觉得,他死的未免有些太轻松了。” 张鄜看着钟淳,小殿下的睫毛长长地垂着,一张脸被冻得白里透红,哆嗦着呼出一口口白气来: “他们乔家……害得这么多百姓流离失所,为什么还能如此理所当然地活着,为什么就连做坏事都能做得如此问心无愧。恶人做了坏事也便算了,但他们还过得这么好,难道……” 钟淳忽地感觉手指被面前之人握了起来,话音也不由一滞,带着些迷惘: “……难道天底下当真没有因果报应这回事吗?” 这么冷的天,张鄜的掌心同他的后背一样,永远都是坚实、温热、可靠的。 他的整只手都被包在那粗糙的大掌中,仿佛被那人紧紧抱在怀里,从头到脚都被一寸寸地捂热一般,不一会儿冻僵的指尖便重新有了知觉。 “恶人之所以是恶人,是因为他们作恶时感受不到常人应有的愧疚感,所以即便是做了亏心事,不日后便能抛之脑后,置身事外,但是善人若是做了亏心事,恐怕会因为那颗善心惦记着一辈子,所以善人往往比恶人活得要更痛苦,也更不幸。” 张鄜道:“我不信天道,如果真有人犯了我的忌讳,这个报应我会亲手来报。” 钟淳的指头能动弹了,不自觉地在那人掌中的茧上挠了挠,挑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痒意,轻声道:“怎么报?”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