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模糊的一团,多好的眼力才能辨别出来这是一个人。 看清那团东西,云涯忽然弯腰,一手捂着胸口,剧烈的干呕起来。 她肚里空空,只能吐出一些酸水。 见惯了尸体和人体器脏,云涯本就该对这些不为所动,然而只要一想到这是云姝,她就控制不住胃里的恶心。 “真tmd操蛋,老子倒了八辈子霉摊上你这么个恶心玩意儿……。”男人嘴里骂骂咧咧的,从包里取出一个针筒,注满液体,直接扎了进去推送。 生不如死,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如此。 —— 云涯双手捂着耳朵,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去。 “衣衣……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肚子里还怀着宝宝,是我们爱的结晶,听话,把这碗粥喝了,我特意吩咐厨房熬了三个小时,医生说你营养不良,要多补补身体……。” 男人温柔的声音缓缓飘来。 听清这道声音,云涯整个人仿佛被雷给劈了一样。 这个房间比之前所有的房间都大,不论是陈设还是格局都那么熟悉。 正是江州的纪家庄园里,云深和纪澜衣曾经的卧室。 连墙上的油画,床头的台灯……都一模一样。 沙发上,坐着一个形销骨立的男人,他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的长裤,简单干净,越发凸显的五官俊美摄人,却眼窝深陷,眼下发黑,眼神虽温柔,却有种诡异的空洞。 仿佛一个完美的人偶。 男人手里端着一个瓷碗,拿着勺子对着虚空,碗却是空的。 “衣衣……你在生我的气吗?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你原谅我好不好?乖,把这碗粥喝了……。” 男人温柔的声音却诡异的令云涯后背汗毛倒竖。 云深……这个男人是云深。 他果然在这里。 他是疯了,还是傻了? 手一抖,碗忽然摔在地上,碎了。 男人立刻弯腰蹲在地上,一边捡瓷片,一边焦急的说道:“衣衣……衣衣是我不对,你千万别生气,否则动了胎气,影响到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捡完瓷片,他笑着站起来,双手在半空中虚扶,“慢点……。”仿佛在搀扶一个人,然而他的面前只有一团空气,这幅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医生说是双胞胎,我们将会迎来两个孩子,衣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喜欢女孩子,一个像你一样的女孩子,我会把她捧在掌心里疼爱……让她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如果是一男一女就好了,我们儿女双全,再也不要孩子了,因为我无法忍受你承受那样的痛苦……。” 云涯忽然捂着嘴,死死的咬着嘴唇,眼眶通红。 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何其讽刺? 云深,你若早日醒悟,又怎会有后来的一桩桩悲剧,我们所有人的痛苦皆是由你的懦弱和不负责任而生,我们都在痛苦的深渊里苦苦挣扎,为何你却忘了所有一切,沉浸在自己的梦里。 这不公平。 “云深。”云涯忽然大喊一声,双手抓着栏杆,她要唤醒他,她那么痛苦,姜锦瑟姜锦弦甚至云姝都因为他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渺渺命运多舛生死未卜,她满身病痛从地狱归来,她们所有人都因为他承受了那么多痛苦,而他却大手一挥,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抽身,怎么可以? 男人听到声音终于抬眸望来,看到云涯,眼底绽放一抹惊喜,笑的像个孩子一样单纯。 “衣衣……你怎么在这里?外边冷,快进来啊……。” 云涯死死的咬唇,一字一字的说道:“云深,我不是纪澜衣,我是纪云涯……。”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