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更未用过逾越的目光看她。 他在她跟前,不过寥寥几面,却始终都是君子风度。 她虽听人说他教训宝玉时何等可怕,但正因为如此,才更叫黛玉觉得动容。 他只将威严凌厉的一面留给了旁人,留给她的,便始终同幼时没有分别。 始终体贴而温柔。 黛玉这时才抬起头来:“那日临安伯府的人走后,他说的?” “是。” 黛玉抿了下唇。 心跳如雷。 耳根子也隐隐发着烫。 她没有喜欢的人。 但他又是不同的。 好似起了一分好感,但又实在分不清,是拿他作兄长,还是……还是别的。 “你若想好,我便差人往侍郎府去个信儿。父亲明日便要离京,只怕护不住你。若你不应,父亲明日便带你一同归姑苏。兴许和珅心胸宽广,但叫我这样一拒,心中难免起了嫌隙,日后自然不好再照拂你。” “我且想一想……” 就这样离开京城吗? 她的确不喜欢荣国府,她也思念父亲,思念姑苏,思念曾经的家。 但是,心底又有些割舍不断。 只要一想到离开,心底就有种焦灼升起来。 黛玉脑中翻来覆去都是那人的面孔。 若抛开“世叔”身份。 黛玉想起那日在临安伯府的亭子里瞧见他时,见他风华盖过了所有人,那一刻不自觉的震动。 耳根的烫意,渐渐蔓延到了脸颊。 她点了下头:“我也觉得,再没有人能比他更好了。” 第四十章 林如海原本忧虑, 现下便差人去说一声, 是不是反而显得他们过于急躁了。 但转念一想, 总要留给和珅充足准备的时间,不然削的是黛玉的脸面。 林如海只得强忍下心中的不舍,叫来身边的长随, 让他去侍郎府传话。 转过头来, 林如海的面色已经好看了不少:“你好生休息。” 说罢, 林如海便起身出门去了。 虽说在黛玉这里,不过一点头的事, 但点了头以后,却还有着不少的事呢。 林如海哪里舍得让黛玉吃了亏。 待那长随走后,他便按捺不住, 自己也往侍郎府去了。 碧纱橱内很快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呆立在一旁的雪雁终于回了神, 拉着黛玉的袖子,道:“我不是做梦罢?我们姑娘竟也要嫁人了……” 雪雁是个孩子心性, 向来憋不住情绪,说着说着,两串眼泪就掉了下来。 黛玉也有些怔忡。 点头不过一瞬间的事, 但点了头之后, 却有更多的心绪陡然的涌上来。 但这会儿仔细去想那人的面孔, 一时间,黛玉脑子里又有些模糊了。 她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在父亲跟前,说出要求娶她的话来的。 那日他送走马灯来时的模样, 又涌现在了脑中。 春寒料峭,他却站在外头,单薄的衣衫附在身上,将身量拉得更为挺拔、修长。夜里风大,吹过他身,他却动也不动,犹如一棵青松。 待二舅舅派去的人,再三请他,他才跨门进来。 屋内烛火通明,但当他踏进来那一刻,才更叫人觉得室内亮堂起来。 像是他身上便携了一把亮堂堂的火。 后头他在她跟前站定,从她掌心取过了那盏走马灯。 他的动作小心,没有半分越矩。 只是挨得近了,还是擦过了掌心。 恍惚间,黛玉觉得自己好像又置身走马灯的光影下,微一抬头,就能瞥见对方正低头打量她的样子,俊美的面庞更像是上天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