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打量他们几眼,她捋了捋垂下来的头发,攥着一把细土脚步匆匆走了。 小喜走上前捻撮土,说:“好细的灰,比面还细腻。” 赵西平手指一动,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兜,里面的铜子倒出来递给隋玉,他也蹲过去找个干净的地方用指甲往布兜里刮土。 “敦煌又不缺土。”隋玉忍俊不禁。 “这可是皇土,带着帝王之气,多好的东西。”赵西平说得认真,“敦煌的土带着沙粒,不如这个细腻。你要是再给我生个孩子,我用皇土给他敷屁股。” “要是生不了呢?” “那就是我命里只有一子,这个好东西我留给隋良和小崽。” 这话隋玉爱听,她蹲过去帮忙刮灰。 小喜看了看,她也掏出布兜装带有帝王之气的皇土,不过她还是个大姑娘,不好意思说留着给她的孩子用。她借口说:“柳芽儿成亲一年了,我给她带两兜回去,回头去殷婆和梦嬷面前邀功,让她们给我做好吃的。” 甘二和李武听了,二人默默走过去,也凑在断垣下刮土。 一柱香之后,主仆五人心满意足地离开。 剩下的路边走边看,前些天下过一场冬雨和毛毛雪,地里的冬麦长得绿油油的。甘二看见麦地里有野生的萝卜秧,他给拔起来带走,说要带回去喂骆驼。 冬天野外看不见一个人影,但鸟雀不少,甚至离得老远都能听见山里野鸡的叫声。 寒风吹得脸蛋僵硬,但身上走热了,主仆五人都穿着棉袄棉鞋,小半天走下来,身上还走出了汗意。 在驿站歇了一个多月,隋玉出门走一趟,身上格外舒坦,关节也活动开了,身上的笨重感随之散去。 走到山脚下没看见守陵的人,隋玉呼着白气念叨:“莫不是还要进山?” “我们明天再来,明早吃过早饭就过来,带上陛下赏的弓,我们进山打猎。”赵西平提议,“反正离开春还早,我们又不方便进城,不如就往山里跑,既能消磨时间也能锻炼身体。免得吃吃睡睡一整个冬天,明年二月离京上路的时候,你们身子吃不消。” 隋玉赞同,“行,我们敦煌可没有这么多树的山,借着这个机会,我们过过打猎的瘾。” 主仆五人原路返回,越往回走天色越暗,担心赶不上晚饭,隋玉喊个号子,几个人迈开腿跑起来。 气喘吁吁回到驿站,天色还是黑透了,隋良和小崽急坏了,见人回来,舅甥俩臭着脸。 “我还以为你们被人套着麻袋扛走了。”隋良气死了,他数落道:“你们怎么不多在山里转一圈?等到半夜再回来,让我们报官去寻你们。” “得得得,明天带上你,你跟我们一起进山。”隋玉咬口虾仁葱花鸡蛋饼,说:“我们明天进山打猎,你们要是也想去,现在就老老实实吃饭。” 小崽立马端碗喝一口稠粥,他嘱咐说:“爹,娘,你们以后出门要早点回来,我都快急哭了。我就说这一句,我吃饭,你们明天进山也带上我。” 隋玉给他挟坨炒山菌,说:“晓得了,我跟你爹这么大的人了,还能丢了?” “人生地不熟……”话音未落,赵小崽随即想到他爹是上过战场的,他娘也是在关内关外来回跑的。 “我还是担心嘛。”他强调。 “行,以后再出门,我早点回来。”隋玉又给他递一块儿虾仁鸡蛋饼,说:“吃吧。” 赵西平给隋良挟一筷子肉,二人目光对上,隋良递过碗接了,算是不生气了。 次日一早,隋良和小崽先带走大半奴仆离开驿站,在他离开一个时辰后,隋玉和赵西平也离开驿站。 至于绿芽儿,隋玉没带她,宋家的货还没卖完,隋玉帮不了忙,绿芽儿带着奴仆扛着货天天在长安城里转,力图要把长安城的角角落落走遍,把她千辛万苦从关外带来的货卖出最好的价钱。 晌午时分,隋玉一行人进山,主仆二十余人都挎着弓箭拎着砍刀,每走五步就在树上做个标记。 山林外围有村民砍柴的痕迹,树上的鸟窝都少见,更别提猎物了,一群人在山里走了半个时辰才听到野鸡叫。 “在山外听野鸡的叫声倒是清晰,进山有了鸟鸣和风吹树叶声,野物的叫声反倒混沌了。”隋玉拎着砍刀在树皮上剌一刀,问:“我们往哪个方向走?” 赵西平俯身在一棵杂树下扒拉几下,他从草丛里捡起三颗红枣在身上擦擦,转手递给媳妇儿子和小舅子,说:“这附近有枣树,估计有不少兔子洞,散开找一找。” 隋玉接过干枣在衣裳上又擦一擦,见小崽已经吃了,她问好不好吃。 小崽摇头,“没有我们敦煌的枣子甜。” 隋玉咬一口,的确没什么甜味,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