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疆昭刑间,有十二道酷刑,唤作“十二关”。听闻此刑罚乃一名沈氏将军所创,其中每一道刑罚,都是那活受罪却不至死的酷刑。 一听到那“昭刑间十二关”,不单单是周围将卒闻之一骇,就连一贯跟在沈顷身侧、见惯了大场面的魏恪,也不由得面色跟之一白。 唯有沈顷面色平静,波澜不惊地上前,恭从接旨。 使臣:“沈将军,受累了。” 如若不是沈顷亲手所写的那封罪己书,众人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竟是他出手将郭孝业杀死。 或者说,是将郭孝业处决。 郭氏在营中不得军心,经常仗着身负皇命,在营中耀武扬威、奢靡逍遥。 如今他暴毙身亡,实属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只是这代价,便是他们一贯敬爱的沈顷沈将军,要去独受那十二关的水牢之刑。 执掌昭刑间的,都是沈家军的将士。 纵使他们想为沈顷放水,可皇命在上,又有使臣于一侧督查,他们也不好从中做什么手脚。 沈顷被押往昭刑间时,正值雨雪纷纷,大漠一片雪白干净。 郦酥衣一身雪袄,自军帐中慌张地跑过来。 “郎君——” 这一声唤得柔情百转,众人转身望去,只见那一点靓影与一片雪白之色中匆匆而至。北风呼啸着,宛若尖刀般吹刮在郦酥衣面颊上,她还未跑到沈顷身前,两颊已被冷风刮得通红。 见状,周遭随从赶忙松开沈顷,任由男人上前,将少女飞扑而来的身形接住。 郦酥衣身形轻盈,如一只雀儿扑进沈顷怀中。 他垂眼,无奈:“慢些,不必这么急。” 郦酥衣方才在帐内听见他要受刑的消息,怎能不着急?她的鬓发已跑得凌乱,于对方怀中扬起一张满是忧虑的脸。 “郎君要去何处?” 她问道,“郎君可是要去昭刑间?” 她并不知昭刑间是什么地方,只是适才一路跑过来,于众人口中隐约听到这几个词。 沈顷鸦睫低垂着,只瞧着她,一时未径直应答。 见状,她心中愈发急了。郦酥衣紧攥着男人结实的手臂,急得快要哭出来。 她想不通。 犯事的是沈兰蘅,做错事的是沈兰蘅,为何要他去受刑。 为何一直要他,去收拾那人所留下来的烂摊子? 从前在沈家是,如今来到西疆亦是。 她眸中带着细碎的泪光,手上力道愈发加紧。 “郎君,可否在夜间受刑?” 这一声不像是询问,倒像是某种恳请。 不光是对沈顷的恳请,更是对沈顷身侧、那督刑之人的恳求。 晶莹剔透的雪片扑簌簌的,落在少女颤抖的鸦睫之上。 亦落在身前男人,那温和清润的眉间。 若头若无地,沈顷一声轻叹,低下头。 他摸了摸少女的发顶,动作轻柔,声音亦是轻缓。 “水刑要受一日一夜,衣衣莫要怕,乖乖在帐中等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声,唇角边扯出一道温柔的笑: “衣衣,待明日朝阳初升,我便回来了。” 雪下得很大。 一路下到昭刑间,纯白的雪地里,多了几行深深的脚印。 终于,她将沈顷送至昭刑间之前。 军中有令,闲杂人等不得进入此等重地,到了昭刑间大门之前,二人只能分离。 郦酥衣立在原地,听着沉沉一声,身前石门缓缓升起。 他步步走进石门内。 “郎君——” 幽暗的巷道里,沈顷回眸。只见雨雪纷纷,少女并未撑伞,不过少时她肩上便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