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不住其手上那一抹骇人的刀光。 沈兰蘅认得它。 ——这把匕首,原是沈顷随身携带、用以防身之物,匕刃锋利,当初他也是用这柄匕首,处决了那名心怀鬼胎的婢子。 见着那道寒光,男人的声音不免也凌厉了些。 他问道:“郦酥衣,你要做什么?” 郦酥衣未答,素手纤纤,将那刀柄紧攥着。 夜风穿破军帐,拂过她愈冷的一双眸,少女素白的面容上,竟尽是决绝之色! 雪粒子扑飞,坠在少女面容之上。回想起方才所看到的、马车内的情形,郦酥衣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 ——她要杀了沈兰蘅。 沈兰蘅要她怎样、对她做出怎样的事情,她都能忍。 但马车里的,是她的姨娘,是她的亲生母亲! 母亲已年迈,又是重病缠身……她想起来雪地里被拖拽走的冬香,心中有恨意翻涌。 郦酥衣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脸颊,往望晖阁里走。 遇见守门的小后生,对方有些惊讶:“兰姑娘,您怎么又来了?” 她脸上挤出一抹笑,道:“不是柳大人传的妾吗,这么晚了,不知柳大人有何事寻我?” 对方显然不知道安姨娘已被抬进府了,闻言,一愣,立马又明白过来。 ——自然是男女之间的那档子事。 仆役赶忙侧身,边笑,边恭维着她。只见少女笑靥如花般娇艳,颦笑之际,几乎能将人的魂儿都勾走了。 郦酥衣顺利来到望晖阁前。 再往前走些,便是沈兰蘅的寝屋。 经过先前那一番折腾,望晖阁又恢复了夜晚时分该有的寂静。见有人来,她侧身藏于石柱之后,转瞬便听到下人道: “可将那妇人收拾妥当了?” “回总管的话,已按着您的吩咐,叫人带她下去梳洗了。待梳洗打扮一番后,奴婢再差人将她送到大人屋中。” 对方十分满意:“好,动作快些,莫耽搁了咱们大人的兴致。” 待人都离开后,郦酥衣才从石柱之后侧身走出来。 她知道哪间是沈兰蘅的屋子,如今房间里头正灯火通明,窗纱之上依稀映出个人影。 他站在床边,正整理着衣襟。 有什么东西从袖口中滑落,郦酥衣将其攥紧了,忍着脚下的痛,走到门前。 她轻叩了三声。 门那头传来脚步声,看见来者时,沈兰蘅显然愣了一愣。 “衣衣,怎么是你?” 少女含笑,一双柳眉弯弯,反问:“大人希望是谁?” 正说着,她走入寝屋中。 屋里燃着佛香,将男人的眉目伪造得温和而慈悲。沈兰蘅穿得很少,外披着的大氅已经脱下,只留了件单薄的里衣。 看着面前神色婉婉的少女,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伸手过来牵她。 “本官不知那个意思,本官只是没想到……衣衣,你怎么来了?” “大人不希望妾来吗?” “不是,只是这天色甚晚——” 沈兰蘅有些慌张。 他打心底里,是喜欢郦酥衣的。他喜欢对方这张脸,为了这张小脸,他心甘情愿地将她与其他女子区别对待。可沈兰蘅也明白,如今他想要的,是郦酥衣的姨娘。同时迎娶这对母女过门,她怕是会闹。 所以他今夜叫人秘密将安氏接到此处,意欲先斩后奏。 先将生米煮成熟饭…… 他想将郦酥衣支走。 可手指碰到她的手臂时,沈兰蘅不可遏制地起了反应。他双唇有些发燥,口舌亦生涩意。郦酥衣低着头,脖颈细长白皙,眉目淡淡的,眼底似凝结了几分哀愁。 此情此景,看得沈兰蘅又躁又急,他欲稳住身前少女,哄道: “乖,本官明日再去看你,再带上百宝阁新进的几件衣裳……” 郦酥衣抬眼,瞧着他。 一双美目,柔情似水。 “大人,您不是最喜欢妾了么,今日怎的执意要赶妾走。” 她的声音又柔又媚,听得沈兰蘅身子登时软了半边。他虽是震惊,但终抵不过美色当头,一下子就被冲昏了头脑。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