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还未到来。 男人用帕子拭了拭唇角,朝外唤了声:“魏恪。” 立马有人掀帘而入,“世子唤在下何事?” 魏恪跟了他这么多年,算是他极信任的人。可即便如此,沈顷仍思量着,暂且先不将此事告诉对方。 这件事太过蹊跷,也太过离奇。 更何况,一旦他同旁人说了那邪物的存在,所有人都会知晓夜间出现的并不是他沈顷,那每夜来到兰香院与世子夫人缠绵的,则是那妖邪之人。 女子的清誉,着实太过重要。 即便那人与自己用着用一张脸、同一具身子。 沈顷揉了揉太阳穴,只道:“你近些天跟着我,可有发觉入夜之后,我有何异常?” 他问得分外小心。 魏恪五大三粗的,根本不明白自家世子的意思。沈顷眼见着,对方满腹疑惑地挠了挠脑袋,喃喃道:“异常……什么异常?” 他着实没太瞧出来。 沈顷在心中思量。 看来此人深知他的生活习性,为了不被外人发觉,那妖邪平日都隐藏得很好。 男人神色淡淡,眸光泛着极浅一道琉璃色。 他稍抬右手,随意取过一本书卷。 正欲开口吩咐时,忽然又听见魏恪乐呵呵地道:“若说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嘿嘿,世子爷,那便是您愈发喜欢往夫人的兰香院去……” 沈顷:…… 他攥着书页的手愈发收紧。 黄昏的风萧萧不止。魏恪亲眼看着,他那眸光温和、向来不轻易动脾气的世子爷,眼神之中竟泛起一道冰冷的寒意。 魏恪心中敬畏,立马正色。 黑衣之人身形颀长,立于案台之前。只见霞光刺过窗牖,于世子的身上洒下一层微黯的金粉色。世子爷手指修长,取过一本又一本军书,将其摞成高高一沓。 像是个小山包。 世子扬声,道:“临近年关,京中、府中事务繁多。今日圣上召见我入宫,待翻过年后,我便要领兵边关。这些天因是养病,我在府中懈怠许久,这些书籍,便交由你监督我,在夜间抽时间看完。” 闻言,魏恪不由得讶异道:“这么多书,都要在夜间看完?” 沈顷郑重其事地点头。 “白天事务繁忙,移不开身,需得在夜里抽出时间来学习。” 言罢,他又道:“不止是这些军书,还有那些卷宗,这些时日,我都得在夜里看完。需要你来监督我。” 魏恪露出不解的眼神。 世子一向严于律己,什么时候,竟还用他来监督世子看书了? 虽是心中疑惑,可这毕竟也是主子的命令。 魏恪一口应了下来。 沈顷这才稍作放心。 他将手边的书卷整理好,军书、卷宗皆被他分类得整整齐齐。其上的文字,他大多都熟稔于心,但寄居于自己身体里的那个“邪祟”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里,沈顷抿了抿唇。 金粉色的霞光渐渐褪去,不过多时,那一轮新月便要破云而出。 他唯恐这么多的书卷仍栓不住那人。 短暂地纠结过后,桌案前的男人抬了抬手,示意魏恪再走近些。 对方一身黑色劲装,上前:“爷,还有何事要吩咐。” 沈顷心中又踯躅片刻。 回想起清晨,兰香院中,妻子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他登时敛了敛眸光,同魏恪道:“除此之外,我还要你监督我……咳咳,这些日子不得去夫人那里。” 魏恪仅是稍一愣神,而后立马会意。 得。 这才是他要监督的“重点”。 魏恪也跟着他,低低咳嗽了两声。 八尺有余的一个大男人,在听完这句话后,竟也跟着一下子红了耳根。 许是羞愧,许是情怯。m.PARTSORdER63.COm